“不是说随便吃点?怎么准备如此丰盛?”顾念安问道。
姜蓉笑道:“今日毕竟是你回家之后第一个节日,可不得丰盛些。”
顾念安柔柔道:“阿娘上午不还说不要把念安给宠坏了吗,怎么自己不以身作则呢?”
姜蓉眉间最后一丝忧愁终于一扫而过,她勾了手指夹在顾念安的鼻尖,轻柔的捏了捏,嘴角上扬:
“你这孩子,竟然拿阿娘打趣,真是该打!”
候在一旁的如意,瞧着这温情的一幕欣慰的背过身去,悄悄的抹了一把眼泪。
自大姑娘回来,夫人身体也渐渐好了起来,不仅胃口变好了,精神也更加充沛,与之前缠绵病榻的夫人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如意心里突然大惊,纵然说姑娘是一味神丹妙药,也不至于让一个病了十年之人突然好转吧,难道……
如意想得出神,正好撞见了顾念安晶莹的眸子,不知为何,如意觉得她那双眼睛仿佛看透了她心里的想法。
如意暗暗忖度,看来这鸳鸯还得好好审审……
*
顾侯府里一派欢声笑语,可寿宁宫的偏殿却一片凄清,褚思安和褚煜之一人提了一壶清酒,在院子里把酒言欢。
暮色之下,褚思安高举酒杯,醉醺醺与月亮对饮了一杯,烈酒下肚,身子瞬间暖和不少。
“上元佳节,你却不回府去,在这儿陪着我这孤家寡人,真是义气!”
褚思安嘴角噙着笑,摇摇晃晃的拍了拍褚煜之的肩膀。
褚煜之眼底含了凄楚之色,骨节分明的手指托着白瓷酒杯晃了晃,然后一饮而尽,苦笑道:
“我倒不是专门来陪你,只是府里聒噪得很,那位侧妃夫人自昨日宫宴回府,便一直在我耳边嚷着要退婚。”
褚思安揉了揉眉心,打趣道:“那秦青丢了清白,难道你家侧妃夫人还打着她的主意?还是为你另寻了那家的好姑娘?”
褚煜之推开了褚思安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站起身来走到了那颗树叶都已掉光的桂花树下。
月光如雪,透过错乱的树枝,斑驳的泼洒在了褚煜之的身上,他的背影坚若磐石,缓缓说道:
“我说过,我这一生,只此一人。”
言毕,俊朗少年从地上拾起一根枯枝,又将手中的白瓷酒杯重重地抛至空中,然后枯枝作剑,身形飘逸的行了一只剑舞。
那白瓷酒杯仿佛是沾了灵气,像只山野精灵一般在褚煜之手中的枯枝上来回跳跃,最后又顺着枯枝稳稳的落在了石桌之上。
褚煜之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简直漂亮。
褚思安手肘撑在石桌上,斜倚着身子,欣赏完了这一出剑舞,不由的为他鼓掌叫好,原先对顾念安莫名的情愫也被他深埋进了心底。
褚煜之有他想要的东西,他自己也有自己的使命,不属于他的,终将该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