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到了不得不低頭的時候了……
樓延面無表情地從河水裡站起身,一步步走向詭異,隨著他的靠近,四個詭異的眼珠子也跟著他轉動。等樓延走到它們的面前時,詭異們已經開始貪婪地吸著口水,但垂在外面的舌頭還是快地往下滴著涎水。
樓延視而不見,鋒利上揚的眉眼之中毫不掩飾不悅和壓抑,「怎麼上轎?」
這句話一說出來,鮮紅棺材立刻停止了流血,四個詭異也恢復了裂到耳根的笑容,它們將抬起來的棺材放在地上,兩個人打開了棺材蓋,然後四雙眼睛一起盯著樓延看。
樓延邁著大長腿走到棺材邊,低頭看了看。棺材裡空無一物,只有一層黑紅的絨毛毯子,樓延平靜地躺了進去。
很巧的是,這個棺材恰好能夠容納住他這個成年男人的身形。
「嘻嘻嘻。」
詭異們笑嘻嘻地將棺材蓋好,血紅的嘴角笑容在棺材的最後縫隙中被掩蓋在外,樓延重陷入了一片黑暗。
棺材被詭異抬起,樓延看不到外面的環境,五感更加敏感。他本以為詭異們會用瞬移的能力直接將他帶到目的地,但出乎意料的是,棺材一晃一晃,明顯是詭異們在一步步走著路。
這樣也好,不是瞬移,就能多點時間給樓延做準備。
這個棺材很逼仄,逼仄到微微抬起頭,樓延的腦袋就會碰到棺材蓋子。他幾乎沒辦法在棺材裡翻身或者做其他大幅度的動作,只能小心的,用雙腳雙手來摸索這個棺材。
等摸索完一遍後,樓延並沒有發生什麼線索,但也沒有發現可怕的東西。棺材內部也安安靜靜,似乎並沒有要危害樓延的意思。
樓延琢磨著,他現在應該是安全的。
在到達目的地之前的這段時間,只要不發生意外,四個詭異和棺材應該不會要他的命。
樓延暫且放下了一部分心,他抓緊時間閉上眼睛休息,打算看看能不能趁現在恢復一點精神力。
就算現在的情況不適合休息也沒有辦法了,樓延這個狀態,一旦遇到危險的詭異,分分鐘就會喪命。
棺材一搖一擺,真跟轎子似的讓人頭暈眼花。樓延半睡半醒地眯了一會兒,所幸抬棺材的路很長,等棺材落地之後,樓延的精神力已經緩緩恢復到了23點。
樓延睜開眼睛,繃緊神經聽著外面的動靜。
但外面很安靜,非常安靜。那幾個詭異不知道為什麼一聲也不發,既沒有催促樓延出來,也沒有告訴樓延到沒到目的地。
幾分鐘過去後,棺材還是安靜地擺在原地。
紅棺材內的世界在短短時間內就告訴了樓延這裡很危險,樓延現在對外面一無所知,他甚至都不知道這樣的安靜是不是詭異的一場陷阱。
但棺材裡的空氣越發稀薄了。
樓延減緩呼吸的頻率,不打算繼續僵持下去,他打算離開棺材。
伸手推了推棺材蓋,但那薄薄的一層棺材蓋,現在竟然推不開了。
樓延臉色一變,力氣瞬間增強,這一次用了十足十的力氣去推動棺材,但還是推不動。
棺材不僅是棺材蓋一動沒動,而且就像是突然發現內部還有個人類一樣,棺材的上下左右四個面忽然開始向內擠壓,以肉眼可見的度壓縮著樓延的生存空間!
「草。」
樓延低罵一聲,手臂肩膀被棺材板擠壓得生疼,骨骼之間還傳出了「咯咯」作響的聲音。這樣的力度完全無法讓人阻擋,樓延知道如果不趕緊出去,他只會被棺材擠成一攤肉泥。
樓延快調整姿勢,一腳一個踩著兩面棺材板,儘量給自己保留一個安全區域,從腿上拔出最鋒利的那把匕,插進縫隙里開始撬棺材蓋。
棺材越來越擠,空氣也越來越稀薄。樓延的臉龐上已經溢滿了汗水,他的全身都被緊緊壓縮著,雙腿微微屈起,鼻樑甚至已經碰到了棺材蓋。
狹小的空間不容易發力,尤其是窒息帶來的眩暈胸悶更加難受。樓延的身體在壓縮之間到處都開始疼痛,但他的雙目緊緊盯著手上的動作,手裡不斷努力。
「咔嚓」,腳骨斷了的聲音響起。
樓延咬著牙,汗濕的頭髮貼在額上,他的雙臂擦過緊緊擠過來的棺材板,猛地往下一壓,咯吱一聲,棺材蓋終於被撬開了!
冷冽的空氣洶湧地往棺材裡灌來,樓延大口呼吸一口氣,一把推開棺材蓋,雙手撐著棺材兩邊坐起了身。
原本一個還算合適的棺材,如今已經變得極為狹小。如果不是樓延身形修長瘦削,恐怕這個棺材已經能把他給擠死了。
樓延腳骨很疼,身上也多處被擦傷,但他現在顧不得查看自己的傷勢,維持著坐在棺材邊上的姿勢,率先打量了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間看起來有些的臥房。
圍著黃色、白色床幔、四四方方的木質古床,落了灰的梳妝檯,深紅色的衣櫃和桌椅,看起來就像是五六十年前的老舊傳統風格。
屋內沒有人,那四個抬棺的詭異都不知道去了哪裡。樓延看了周圍一圈,收回眼神摸了摸腳骨。
「嘶……」
很好,真的斷了,不是脫臼了。
樓延面無表情地想,他現在是個廢人了。
門外忽然有人敲響了門,是道女人的聲音,「娘子,我們來給你梳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