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延的心一沉,手上下意識扣下扳機,子彈倏地狂風驟雨一般射了出去!
糟了。
子彈射出去後,樓延就覺得不好。果不其然,那顆本來瞄準著傅雪舟大腦的子彈最終只擦過傅雪舟的臉龐,在傅雪舟臉上拉出一道血痕後就直直射入了傅雪舟腳旁的地上。
樓延低罵一聲,立刻使用了詭異力量倒退回一分鐘之前。
【精神力4o5o】
渾身被火燒一樣的炙熱傳來。
「你他媽別過來打擾老子!」沖蠢蠢欲動的段澤歌吼完之後,樓延立刻重瞄準傅雪舟所在的位置。但槍口移過去後,樓延卻發現剛剛還在這裡的傅雪舟竟然不見了蹤影。
人呢?
樓延眉頭死死皺起,只覺得一種不妙的預感從心底升起。
他先前推測他的時間倒流會影響到傅雪舟的生理狀態,但傅雪舟並不會失去倒流的記憶,而現在,這個猜測很可能是真的……
【精神力355o】
危機感知猛地發出危機警告,樓延下意識看向了包間房門。下一秒,房門就被人敲了三下。
屋內兩個人一動不動。
傅雪舟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帶著詭異的平靜:「裡面既然有人,怎麼不開門?」
*
傅雪舟這句話說完,包廂內安靜得沒了任何人聲。
他漆黑到仿若怪物的眼珠子動了動,伸手推開了這道薄薄的房門,包廂內,只有一個頭髮雜亂如枯草的人苟著背戴著耳機坐在電腦桌前玩遊戲,整一副邋遢網癮青年的模樣。
似乎是才發覺有人進來,段澤歌摘下耳機往後看去,語氣滿是疑問:「你是?」
傅雪舟的眼睛在房內掃了一圈,最終重定在段澤歌的臉上,「不是你。」
段澤歌演得非常逼真,頭頂的問號都要具現化了:「什麼?」
傅雪舟卻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走到了窗邊往下看去。
這裡是網吧二樓,窗外的對面就是一家賓館,兩個建築之間留出了一條窄窄的暗巷。傅雪舟輕輕看了那麼一眼,就抬手打開了窗戶,好似一頭黑豹般輕盈利落地躍上窗框,徑直跳了下去。
段澤歌臉色大變,胸腔猛地一跳,瞬間跑到窗邊往下看去。
下躍的疾風掀翻了傅雪舟戴在頭上的兜帽,銀髮張牙舞爪仿佛活起來一般在空中晃動。二樓的距離對這人來說明顯不足輕重,段澤歌看著他輕鬆得甚至沒有什麼聲響地落在了網吧後門處的狹窄巷子裡,又看著他目標明確地走出了巷子,那方向分明是樓延離開的方向。
「不好!」段澤歌轉頭跑下了樓。
傅雪舟走到了網吧前門的街道上。
街道上人群攘攘,現在正是吃晚飯的時候,小吃街人口爆炸,各種香味勾得人流口水。偶爾從傅雪舟身邊經過的人都會稀奇驚訝地看他幾眼,又匯入人群河流之中。
每一個人看起來都普普通通,但每一個都好似是剛剛試圖狙擊他卻又失敗逃走的殺人犯。
傅雪舟將外套上的帽子拉起重蓋住銀髮,剝了塊糖放進嘴裡,邁步走進了人群之中。帽檐的陰影蓋住了他的眉眼,但並沒有遮住他的視線,傅雪舟的目光在人群中掃視,很快,他就看到了一道背著長木盒,快要被人群掩埋的修長身影。
那個木盒的長度與寬度,完全裝得下一把狙擊槍。
傅雪舟雙眼微眯,在人流之中一步步接近這道身影。
那道身影若有所覺,隔著大約兩百米的距離側頭往後看了一眼。
人群來來往往,把這個人的半張臉給擋得模模糊糊。他應該也看到了追過來的傅雪舟,於是唇角揚起,露出一個帶著幾分譏諷嘲弄的笑容。笑完之後,這人回過頭繼續在人流中穿梭往前。
兩百米的距離很短,但偏偏在這個時候就像是隔著大山河流般不好靠近。
傅雪舟舌尖抵著糖塊,輕聲道:「有意思。」
他抬步追去,步伐不急不緩,明明看著度不快,但與樓延之中的距離卻肉眼可見地變短。
樓延在前方走得越來越快,他沒有再回頭去看傅雪舟,但沒過多久,危機感知發揮了作用,提醒著他傅雪舟已經靠近他身邊2oo米範圍以內。
【精神力3o5o】
樓延面無表情,大長腿邁得步步生風。他有技巧地利用人群推延傅雪舟追上來的度,等走到下一道路口的時候,一輛低調的黑色轎車衝過來在樓延身前猛地剎車,車窗飛降下,段澤歌坐在駕駛座上,簡單地道:「上車!」
樓延毫不猶豫,帶上長木盒就上了后座,「走。」
段澤歌把方向盤打倒低,油門一踩,轎車冒著油煙「蹭」地一下拐彎開進了附近一個地下停車庫,又在地下停車庫左轉右轉,成功從另一道出口開上了車道。
這條路人少,車子一下子就跑了起來。樓延回頭去看,沒看到傅雪舟追上來的身影,他和段澤歌兩個人才齊齊鬆了一口氣。
「你要殺的就是那個人?」段澤歌一針見血,「恕我直言,他給我的感覺很危險,我們兩個人在他面前就是個小垃圾,加在一塊也打不過。」
樓延道:「我知道。」
段澤歌聲音提起,仿佛在震驚樓延竟然知道,「你知道還去殺他?」
「敵人強不強和我想不想殺他有什麼關係,」樓延面無表情地道,「現在不殺他,以後更難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