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暖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所及是一片刺目的白。
她浑身虚,后脖子隐约传来阵阵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的狠蹙了眉头。
时暖费力的从床上坐起来。
她揉着昏沉的额头,垂眸盯着自己手上的输液针,脑子里有片刻的空白。
时暖莫名觉得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她努力的,集中精力想要想起来。
“你怎么起来了?”
顾云洲脸色不怎么好看的,从外面推门走进来。
他抬眸看到竟然已经醒过来的时暖,还莫名的心虚了一下。
“顾……云洲?”
时暖抬头看到面前的人。
第一眼觉得有些眼熟,第二眼就将人认了出来。
下一秒,就是一阵突然的眩晕耳鸣。
时暖脑海里,立时就浮现出之前生过的画面。
“泽……贺泽年呢?他没事了吧?他在那间病房?我现在要去看他!我有话跟他说!”
时暖猛地抬起头看向顾云洲,竭力的想要将心里的恐惧压下去。
她一边说,一边不顾对方阻拦的就想要下床去找人。
“你听我说……你先听我说!”
顾云洲上前,企图将人拦住。
但这人就像是完全听不进去,只一心想要立刻见到想要见的人。
时暖终是被大声的喝止住。
她坐在床边,却始终不敢抬头去看不知道要说什么顾云洲。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如果不是他把你护住……”
顾云洲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说这件事。
虽然,结果已经是显而易见的。
“什么叫如果不是他把我护住?”
时暖双唇控制不住的抖,后面的话她连想都不敢去想。
“他伤的太重了,救护车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顾云洲沉声说完,不知道接下来时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带我去见他。”
时暖声音冷,一字一句让听到的人只觉得从骨头里面冒寒气。
“好。”
顾云洲沉吟了片刻轻声的答应了。
似乎,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这个要求。
昏暗的停尸间里。
时暖站在原地目光直愣愣的看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跟平时好像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时暖抬脚又走的近了些。
她缓缓的抬手,纤细的小指轻轻的勾上早已没了温度的修长手指。
“泽年哥哥,会一直陪着我的吧?”
时暖轻声的开口,想起她小时候最喜欢问的问题。
每次贺泽年都会毫不犹豫的点头说会,笑容永远都是那么的温柔和暖。
只是这一次,昏暗的房间里再没有了看任何的回应。
“我总是仗着你让着我肆无忌惮的任性脾气,可你是知道我的,我闹几天别扭就没事了。”
时暖小声的嘀咕着那些一直没有说出口的话,小手指一直紧紧的勾着冰凉的手指不肯松开。
“我下次不会了,我不任性了,不跟你脾气了,行不行?”
时暖还是第一次,这样诚恳又乖巧的跟贺泽年道歉。
若是换作平时,贺泽年恐怕早就受宠若惊到开怀大笑了。
此刻回答的时暖的,除了一片窒息般的死寂就再无他。
“你不说话是还在生我的气吗?你是以后都不会再理我了吗?连你也要用这样的方式丢下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