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很輕,飽含不舍。
江恕說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什麼想法,是不想讓黎思思下山遭受危險也罷,還?是感動於那份意有所指的不舍也罷,她?顧不得臉面,出聲道:「你打算去哪兒?」
黎思思似乎被她?嚇了一跳,猛地轉過身,表情由驚恐變得尷尬,半天才說出一句:「這麼巧?」
江恕覺得很不自?在,她?與黎思思相處的時間不短,自?然知道對方如今與她?一樣窘迫,也是啊,明明那麼死纏爛打地追過自?己,卻重逢在不該重逢的境地,深情的不舍也被自?己聽到,任誰都?會覺得窘迫的。
可?如今卻是顧不得這些?,她?追問道:「你是準備離開這裡嗎?」
黎思思素知對方能夠猜中自?己的想法,可?分開了這麼久還?如此敏銳,實在令她?驚嘆,事實擺在面前,她?沒法抵賴,只能點了點頭。
江恕立刻道:「為什麼,因為我沒有認同你和江霜的關係嗎?」
黎思思沒想到她?會這麼想,愣了愣道:「不是。」
「那……」
「對不起,我之前不告而別,你一定覺得我不負責任,實際上也的確如此,我已經害了你,不能再害江霜了。」黎思思道。
「沒事的,你不用道歉。」a無限好文,盡在52shuku。vip
「……是嗎,你人真好,不過我還?是要?說聲抱歉,我知道自?己不配待在這裡,就算你什麼都?不說,但紙是包不住火的。」
「……」
「招惹魔尊是我的錯,就應該由我自?己來扛,不管是怎樣的後果,我都?必須接受,我不能只想著依賴別人,不管是你,還?是江霜,都?替代不了我的命運。」
「所以你就要?走嗎?」
「嗯,沒關係的,我有羽毛,大不了永遠待在那裡面,這樣也挺好的,安全嘛。」黎思思勉強笑了笑,其實說完這句就該離開了,可?她?到底有些?不舍,便道:「那個……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
「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江恕。」
黎思思在口?畔念了一下,道:「真是個好名字,謝謝你告訴我這個。」
說罷,她?便朝著院外走去。
突然,她?的袖子被扯住了:「等等。」
黎思思的心?猛跳了一下,她?沒想到自?己對對方的肢體接觸會這麼敏感,但她?硬壓著沒有掙開,只道:「怎麼了,還?有事嗎?」
江恕的臉憋得通紅,她?只知道不能讓對方走,可?她?說不出那句挽留,就算說出來了,她?也不知道怎麼解釋。
牽著黎思思袖口?的手不肯鬆開,她?的聲音如同蚊吶:「……不能不走嗎?」
在這一刻,黎思思的心?跳達到了巔峰。
她?幾?乎已經聽不到周圍的聲音,也看不到旁邊的風景,她?的眼?中只有對方的臉,真奇怪,明明兩個人有著一模一樣的長相,這個人卻無端多出幾?分絕色來,原來長相併?不是最重要?,最惹人心?動的,永遠是那一低頭的嬌羞。
她?脫口?而出:「你不想讓我走嗎?」
江恕哪裡會承認,只慌忙搖頭道:「是,是江霜,對,是她?,她?那麼喜歡你,你要?是走了,她?怎麼活得下去?」
最後這句話,她?說得情深意切,其實哪裡是江霜,離不開對方的,是她?自?己。
黎思思離開以後,她?食不知味寢不能眠,不管做什麼都?沒有了樂,雖然身在家裡,卻還?是忍不住地想回家,很痛苦,很煎熬,為黎思思找了無數藉口?,又一個個推翻,她?知道對方很無情,欺騙了她?,還?勾搭上了她?的小輩,這要?是放在別人身上,她?早就強硬地怒斥對方愚蠢了。
可?愛情最奇怪的地方就在於此,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她?知道黎思思很壞,她?知道自?己不該留戀,什麼都?明白什麼都?清楚,甚至被對方用美顏丹羞辱之後,她?來到這裡,得知對方要?走的消息,第一個反應竟然是挽留。
卑微,下賤,難以啟齒。
愛情將她?變成?了愚蠢的附庸,她?不想再計較那麼多,她?甚至能同意對方與江霜在一起,她?說著違心?的話,心?中只剩唯一的請求。
不要?走,不要?走。
不管是傷害也好,羞辱也罷,她?沒有辦法再與對方分開,她?接受不了,也無法設想那樣的結果。a無限好文,盡在52shuku。vip
她?心?甘情願地,接受了這樣的自?己。
「江霜是很特別的存在,她?沒了我也可?以活得很精彩。」黎思思道:「我們只是朋友,朋友是不會因為分開而死的,會那樣的人,是道侶才對。」
這些?話,她?是從江霜那裡聽來的,當初一知半解,可?如今卻是咂摸出些?意思來了,她?不用為江霜的孤獨買單,因為她?們只是朋友。
朋友,就應該為對方考慮。
而不是像一塊狗皮膏藥,死咬不放。
「你說……什麼,你和江霜不是道侶關係嗎?」江恕抓住了黎思思言語裡的破綻,追問道:「你,你不喜歡她??」
黎思思聽到她?的話,才發?現自?己得意忘形,竟然把實話說出來了,心?中一陣緊張,突然又意識到江恕不是外人,況且她?也要?離開了,這事也沒必要?再瞞,便道:「我跟你說實話,你可?以不告訴別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