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在院子裡?轉了一圈,都?沒看?到廁所,她走出院子,深一腳淺一腳找了個方向跋涉,誰知走了很久也沒看?到個廁所的影兒,她腳下虛浮,腦子也迷迷糊糊,不免想到——這賀家的房子是按皇城的建制修的,聽說故宮裡?沒廁所,總不會,這院子裡?本來就沒廁所吧?
那怎麼辦?
她已經走出去很遠,仍然沒找到,想找人問問,可這大半夜的也沒個過?路的,尿意越來越緊,幾乎到了無法行動?的地步,她扶著牆輕輕喘了幾口氣,看?著旁邊的花壇,想:要不隨便找個地方解決?
也只能?如此。
秋天的花大多敗了,可殘葉還在,花壇里?鬱鬱蔥蔥,她撥開葉子,撩裙蹲下,剛要開閘,就見外面閃過?一個殘影。
這影子極長?,拖著斷斷續續的長?尾,從她面前的青石板上掠過?,能?在地上形成影子的,實物定是在高處,黎思思抬頭看?去,卻?遲了一步,她只看?到一團冒著黑氣的鬼物,被拖拽著從房頂跳了下去。
鬼物的表情猙獰,滿身怨氣,仿佛不是它害了人,而是別人害了它。
黎思思想去追,但等她解決完翻過?屋頂,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
她閉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妖氣是有的,但非常模糊,剛才那個怪物像是厲鬼,又不太像,她本來也沒見過?多少?妖啊鬼的,手?邊雖然有笛子,但大半夜的,她一吹,必定引來旁人,到時怎麼解釋,又是個問題。
在屋頂立了一陣,涼風吹過?,她多少?清醒了些,心說站在這兒也不是辦法,不如先回去,跟江霜商量一下再說。
回去之後,她敲響了江霜的門,把自己今夜的見聞說了出來。
江霜即使半夜被人吵醒,也沒有半點狼狽,整個人還是那麼光風霽月,眼裡?也沒半點迷茫,仙姿綽約優雅從容,只道:「你看?清它是往哪個方向跑了嗎?」
黎思思道:「記得,好?像在後面院子。」
江霜微皺起眉,後面一般是內宅,是住女眷的地方,這個東西往那裡?跑去,十有八九會殘害活人,事情已經不能?再等,現在就得動?身!
兩人一路飛檐走壁,按照最短的直線距離往黎思思看?到的方向飛去。
但到了後宅,只見到處殘破不堪,許多門窗都?落滿了灰,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住過?人。
黎思思小聲?道:「會不會不在這裡??」
江霜道:「不,這裡?的確有妖氣。」
兩人沿著院子走了一圈,也沒見到什麼可疑,若是這裡?沒人,那鬼物何?必跑來?
夜色靜謐,沒有其他聲?音,好?消息是,鬼物尚且沒有開始害人,壞消息是,這樣她們就沒辦法捉到對方。
「往回走,找住了人的地方。」
江霜的想法很簡單,鬼物也好?妖物也好?,都?是要害人的,只要找到住人的地方,就能?防患於?未然。
這賀家的住宅極大,兩人就這麼起落幾番,才找到一處乾淨的院落。
這院子並不大,在大宅的角落處,感覺像是故意避開人似的,之所以能?看?出有人,是因為院中晾著很多白布,不知是做什麼用的。
但黎思思大致猜得出來,因為這白布上有隱約的藥味。
這個院子裡?,住著病人。
她們輕輕落地,走到窗前看?了看?,屋裡?安安靜靜,沒有什麼聲?響。
也許里?面的人睡著了。
黎思思沾濕了手?,捅了一個洞出來,把眼睛湊在洞上瞧。
剛湊上去,她就聞到了熏人的藥味,其實中藥本身並不苦,但是喝得時間久了,病人乃至他住的屋子,都?會被這股味道醃得入了味,黎思思聞到的就是這個味道,想來,這裡?面的人已經不是病了一天兩天了。
她差點咳出聲?,但好?歹忍住了。
江霜幫她把嘴按住,偏了頭遠遠看?了看?,發現里?面的確住著一個老人,但是對方的臉被被子蓋著,看?不出長?什麼模樣,但可以肯定的是,絕不是賀蘭的父親。
除此之外,屋裡?再無別人。
但是,妖氣卻?隱約從里?面透出來。
江霜有些拿不準,有的大妖可以隱藏自己的氣息,若是自己擅自闖入,驚動?了那東西,說不定會令里?面這位老人陷入生死境地。
最好?的辦法是守株待兔,等對方現身後再動?手?。
她比劃著名對黎思思表達了自己的想法,讓對方到後面轉一轉,看?這個房間有沒有別的出口,黎思思與她同行多日,這點默契還是有的,當即點了點頭,躡手?躡腳往後院去了。
黎思思走到後院,只見後面有幾個煎藥的鍋子,她掀開聞了聞,里?面全是溫熱的藥渣,床上那位病成這樣,肯定是做不了煎藥這麼苦重的活,負責熬藥的另有他人,只是不知這會兒上哪去了。
所幸後面沒有其他出口,只有一扇小窗,看?那個大小,也不像能?過?人的。
她有些不放心,便從袋子裡?取出一個禁錮符,萬一那東西真打算從這邊跑,也好?攔它一攔。
剛要把符安上去,她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第32章
深更半夜,陰森後宅,正要偷摸做事的時候被人拍了肩膀,黎思思的魂兒好懸沒給嚇掉,她猛地撤出幾步去,手裡的禁錮符也落在腦後,那符輕飄飄地落下去,正好落在身後那人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