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浓是马空群的女儿,是万马堂的小姐。但是她这一生,都没有得到应该有的荣耀,她的身边,只有像狗一样垂涎她身体的男人。因为她的母亲乃是被马空群一时兴起强迫的,马空群对她的母亲也并没有什么感情。
她的母亲死前,告诉了翠浓她的身世,翠浓鼓起勇气来找她的父亲,却被马空群扔到萧别离的别离院了。而她的另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妹马芳铃,却可以堂堂正正的当一个大小姐,因她行事放肆,还得了个别号“胭脂虎”。
这件事,翠浓不愿细想,因为每一次思考,都是对她自己灵魂的一种鞭笞和折磨。
这一天,翠浓和她的“姐姐妹妹”们,被安乐公主的侍卫们从别离院里带了出来,这些侍卫有一个很漂亮、也很威武的名字灵武卫。据说是公主嫌弃近卫队的名字不好听,故而改名,他们身披甲胄,腰佩长刀,杀气腾腾。
他们的动作并不温柔,见有姑娘踉踉跄跄的走不动路时,嘴中就不耐烦的“啧”一声,伸手就扯过那姑娘。
翠浓只觉得心都缩紧了。
她面无血色,肩膀僵硬,浑身几乎都忍不住要颤抖。她害怕她真的很害怕无论多么残暴的男人站在她面前,她都不会害怕,因为她知道、她知道该怎么对待男人,可公主是个女人是她从没见过的那种有生杀予夺大权的女人。
伎女根本就不擅长应对女人因为男人虽然瞧不起她们,却总归是想着脱她们的衣裳,可是女人瞧不起她们,就会想着要把她们打死杀死她曾见过一个姐妹,傍上了大户,结果那大户的夫人雇了一个杀手,一刀剜进了她的心口
公主公主会杀她们么
翠浓美丽的双眼中充满了仓惶与恐惧,她看见了叶开,想要呼唤叶开,可是叶开却仍微笑着、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同那灵武卫的领聊着关于公主的事情,他的双眼中充满了灵活的神气,似乎对公主很是感兴趣
翠浓的心沉了下去,她只能屏住呼吸,如此才能保持安静。
接下来他们说的话,翠浓一句也没听进去。她浑浑噩噩的被驱赶着走了。
伎女们都被恐惧扼住了,出了低低的哭泣之声,她们被带到了一处院落里,这院落很干净,门口却守着几个侍卫,不叫别人进来,也不叫她们出去。
一个叫月云的姐妹拉住了翠浓的手,她惊恐地道“公主公主会杀了我们么”
另一个姐妹低低哭泣着说“不我听那些侍卫说要,要劳动改造”
月云低呼“劳动改造那那是什么”
翠浓心里慌,正要说话,却见门口进来一妇人,这妇人一席青衣,身材瘦小,目光炯炯,走路带风,一看就是个爽利的性格。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儿,梳着双丫髻,手里捧着食盒,嘴里还嚼着一块糕。
那妇人一见她们,便笑了,道“诸位莫哭,殿下心肠好的很,可不会为难你们。”
那小女孩也在一旁点头,口齿不清道“公主可好啦,还买了糕呢”
这妇人和小女孩,自然就是李鱼半路捡回来阿云和晓晓了,阿云性子爽利,办事也利索,所以公主就把做衣裳的事情交给阿云了,考虑到这些伎女们被强行带来,心中难买害怕,李鱼便又叫晓晓带着一盘子刚做好的茯苓糕,来给她们吃。
带着甜味的东西,可起到安抚的作用。
结果贪吃的小鬼晓晓自己吃了一块。
阿云含笑瞪了晓晓一眼,骂道“还偷吃小鬼头。”
说着,从晓晓手里拿过食盒,给伎女们手里一人塞了一块,安抚道“殿下菩萨心肠,见不得女人在妓馆中受辱,这才把大家伙儿带出来,请诸位莫要害怕,安安稳稳的在这里住下来便是了。”
翠浓大着胆子道“不知公主要我等做什么”
阿云微微一笑,道“做女红,每人每天最少两套成衣。”
姑娘们顿时面面相觑,谁也不讲话了。她们的眼神,也又黯淡了下去。
一天两套成衣,不管多么好的女红,也是做不到的。原来公主只是想找个理由为难她们,把她们关在这里折磨。
翠浓惨淡一笑。
阿云把她们的反应看在眼里,却并没有解释,只是道“诸位随我来。”
众人进了这院子的正房,便见里头有桌有凳,只是那桌不似常见的桌,上头摆了个东西,脚底下有踏板。而这奇怪的桌凳的摆放倒是很像那种读书人会去的私塾。
阿云手上掏出两块布料来,坐在桌前,把布料放在那奇怪器械的针头之下,脚上一使力,那机器就飞快的下起针来,眨眼之间,那两块布料就被结结实实的缝到一起去了,再看那针脚的密实程度
翠浓的双眼都瞪大了
众姑娘也都看愣了,围着那机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这是
阿云笑道“一天两套成衣,难否”
月云结结巴巴地道“不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