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一看就不是善類的傢伙,施施然走到徐渺面前,莫西幹頭女人揚起笑容,用故作和善的語氣道:「小妹妹,一個人啊?」
矮壯男人晃了晃鏈爪:「這車不錯,借我們開兩天怎麼樣?」
螳螂男則伸出前足,尖端削豆腐一般切入水泥地面,聲音如電子混音一般:「不想死,留下錢,立刻滾。」
空中飄起了細雨,街道旁的螢光燈在雨霧中散發著幽光,飛艇從空中掠過,投下陰影覆蓋住徐渺臉龐,令人看不清具體神情。
她注視著幾人,沒有說話。
螳螂男毫無耐心可言,抬起反射著寒光的前足就要往徐渺喉頭探去,徐渺側了下頭,後面的小弟們只看到她小半張臉被光源打亮,濃黑的眼眸深而冷。
他們心中突然划過一絲不妙的預感。
下一秒,他們就看到外表沒有任何義體改造跡象的紅髮女人,反手擰住螳螂男的足背,手臂肌肉暴起,將義體達到一噸重的螳螂男,在空中翻了36o°。
天旋地轉,後腦勺猛地撞上濕冷堅硬的地面,胸口被皮靴的硬底用力碾壓,兩條胳膊毫無反抗之力地被交叉按在脖頸前,刀鋒距離咽喉不到一毫米,已經在皮膚上劃出一絲血線。
螳螂男眼前一黑,幾乎當即昏死過去。
可惜他剛一閉眼,就被一巴掌甩醒了。
口腔里泛出血腥味,他偏頭吐出滿口血,眼睜睜看著剛鑲的假牙從嘴裡滾出去。
「你剛剛的話,我沒聽清。」女人涼如夜色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再說一遍。」
作者有話說:
第64章更
其實徐渺早就知道這座城市的陰暗角落塞滿了大大小小的黑。惡勢力,是一群不錯的戰鬥力。
但她一直沒考慮過聯合這股力量。
工人、醫生、記者、程式設計師、基因進化者、前反抗組織成員、家政仿生人、人類社會棄嬰……這個由貧民、人造物、所謂的中產階級構成的群體,實際上有相同的目標追求。
他們踏實能幹,願意用勞動獲取生活資料,反對上層的不勞而獲,驕奢淫逸。
但□□,徐渺很難分辨他們是迫於生計淪落到此,還是天然的強權擁護者,不事生產,習慣並追求掠奪他人的勞動成果。
要不是這些□□成員主動挑釁,短時間裡徐渺會對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她沒有時間,騰不出手,既不能去蕪存菁吸納鮮血液,又不能大刀闊斧清掃毒瘤。
當然,她要是把內心真實想法說出來,到現在都沒緩過來的螳螂男大概率會提起最後一口氣,提出嚴正抗議。
你一開始是沒想出手。
但你是要麼不做,要麼做絕啊。
顱腦傳來的陣陣眩暈中,他無力地望著徐渺將他的人逐個擊破。
……
按著螳螂男的刀背,穿硬底皮靴的腳踩著他的胸口,徐渺幽邃的眼眸掃了眼以鏈爪男、長斧壯漢、指間掛著左輪的莫西幹頭女人為的幫派分子們。
她的動作太快,以至於這些刀口舔血的好戰分子都沒反應過來,原地呆立兩秒,才驀然回神。
「放開老大。」
「找死。」
「啪嗒。」
鏈爪男下意識拖動勾著浮空車的鐵鏈,想要掄起浮空車砸向徐渺,壯漢舉起了長斧,莫西幹頭女人屈指扣動了扳機……然而徐渺的動作比他們所有人都快。
她蹬著螳螂男的胸口,將他踹得騰空飛起,反手握住他左臂手腕,借他的刀足狠狠剁向鐵鏈,在迸濺的火花中把鐵鏈斬斷。
這個飛旋的動作,還使她與落下的巨斧擦肩而過,成功避開了打磨光亮的斧刃。
沉重的斧頭「梆」一聲劈在坑坑窪窪的水泥地面,一顆子彈旋轉著從徐渺揚起的髮絲旁掠過,「咻」地鑽進了被迫轉身的螳螂男後背,在後者的痛呼聲中,穿透他的肩膀,濺起鋼與血的混合物。
義體改造最核心的技術就是神經接駁,鋼鐵之軀並不意味著不知疼痛。
抄著傢伙躍躍欲試的幫派分子們遲疑地頓住腳步,徐渺乾脆利落又是一刀,把壯漢握斧的手連著腕部整齊剁下,刀鋒余勢不減,毒蛇吐信一般吻上莫西乾女人扣著左輪的手,將她四根手指連同槍托一角削飛。
血花揚起,和細雨交織,慘叫聲接二連三,淹沒於「零息義體貸,不看徵信,24小時發放」的嘈雜廣告背景音。
螳螂男花了大價錢移植的合金刀足赫然正在廣告中演示,這對削鐵如泥的大刀沒能威脅到徐渺半分,反而成了她的助力。
廣告中雙刀大殺四方的戰鬥影像,在現實的襯托下顯得十分滑稽。
後腦勺癟下去、能夠看到輕微凹陷的螳螂男面如死灰。
徐渺隨意一指某個兩股戰戰的小弟,語氣平淡:「你們的據點在哪?」
有必要做這麼絕嗎?!
螳螂男鹹魚似的撲騰了一下,被徐渺握著他自己的刀往前一遞,脖頸瞬間被撕裂一道口子,流下一縷鮮血。
他登時噤聲,全身僵硬,不敢再有任何多餘動作。
……
坐在螳螂男的專屬座位上,旁邊豎立著從他手臂上卸下的雙刀,徐渺專心聽著會計的匯報。
「……青銅幫名下有兩間棋牌室,一間歌舞廳,截止上月底,年度主營業務利潤82。34萬信用點,營業外收入321。67萬信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