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入侵的保鏢們使用腦機防火牆清除了病毒,爭先恐後地衝上來護住了徐嘉盈,徐嘉盈溫柔的目光在家屬代表與觀眾席上掃過,平靜的語調浸透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涼意。
「封鎖現場,就在這裡審訊嫌疑人。」她微笑望向鏡頭,「最近安全事件頻發,有必要給潛在的犯罪分子敲一敲警鐘,這起事故的所有參與人,將於今天的直播中進行公開審判。」
徐渺瞳孔一縮,腦中驀然蹦出一句話:[『天子之怒,伏屍百萬;布衣之怒,流血五步。』]
徐嘉盈甚至懶得遮掩,公然凌駕於法律之上。
然而即便是自稱「天子」的皇帝,依然會有一天懼怕平民的怒火。
財團權貴,難道永遠是神的寵兒嗎?
zero沉默著,用會場中的攝像頭無聲觀察著。
凌泉八根觸手都蜷了起來,濕潤的眼睛爬上不安,他心跳加快,有種強烈的不祥的預感。
[能夠接管會場內的監控嗎?]徐渺頓了頓,進一步詢問,[能不能引導我找到徐嘉盈和她的安保團隊的電子腦網絡接口?不需要你對他們做什麼。]
[可以。]zero道,[如果是普通人,這麼操作會迷失在龐雜的數據洪流中,但我通過模擬分析,判斷出您的意識足夠強大,不會出現類似的問題。]
[那就麻煩你了。]
在zero的牽引下,徐渺將意識在網絡中延展,順利尋溯到了發布會現場,找到了徐嘉盈與她的安保團隊。
而隱藏在觀眾席中的嫌疑人,也被一個個抓了出來,扭送到了主席台上。
一張年輕清俊的臉落在了清澈的狗眼中,他戴著記者證,手裡捏著錄音筆,被安保推搡著趕上主席台。
凌泉緊張蜷起的觸足驟然僵住。
徐渺發現了他的異常:[zero,那個人和凌泉有關係嗎?]
[他叫凌樹,是《町野之聲》的記者。]zero迅查到了年輕記者的身份,[也是凌泉的弟弟。]
徐渺目光一凝。
zero監聽到現場沒有被直播錄入的聲音:[是他建議那名少女擔任家屬代表,並站在徐嘉盈的身旁……還不能確定他是否參與了刺殺……但安保部長認為寧可錯殺,不能放過。]
凌泉注視著被銬住雙手的凌樹,腦中迴蕩著徐嘉盈的話語,「……將於今天的直播中公開審判……」
他了解財團的作風。
他的兄弟將被就地正法。
他的家人將遭到難以想像的嚴酷追責。
死寂的直播現場瀰漫開凜然殺機,茫然的家屬代表和與會觀眾面面相覷,被認定的嫌疑人在主席台排成一排,即將接受安保部長的訊問。
凌樹臉色蒼白,聲音發著抖:「我要報警!只有警察才有逮捕的權力!」
槍打出頭鳥,安保部長正缺人示威,他必須賣力,否則以他最近失職的表現,很快就會被換下去。
他走到凌樹面前,向不在鏡頭內的信息部長遞了個眼神,信息部長掏出終端,輕輕點頭:「你們都是反抗組織的成員吧。」
「我不是。」凌樹飛快掃了眼右臂無力垂落、臉色白得像紙的短髮少女,「我們都不是!」
「那你們為什麼要刺殺徐總?」
「我們沒……」凌樹剛說了幾個字,目光突然變得呆板,嘴巴一張一合,神情驚恐地說出了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話語,「……我們是奧羅拉的一員,為了建立人人平等的世界,我們要殺光所有上層人……」
安保部長退開一步,朝鏡頭遺憾聳肩:「很不幸,在紀念受害者的發布會上我們再一次遭到了奧羅拉的襲擊,這個極端組織實在是猖狂到了極點,我們必須採取行動,寬容令他們得寸進尺,是時候給予他們一定的震懾了。」
他一邊說,一邊掏出了手。槍。
故事遵從他書寫的劇本,即將落下帷幕。
然而正在觀看表演的,並不只有無助茫然的平民。
平靜被撕碎,令人作嘔的暴怒侵蝕了大腦。
凌泉定定地望著槍。口。
他已經坦然接受了自身的命運,唯一的願望就是家人的平安。
厄運卻如影隨形,再次向他的兄弟露出了獠牙。
凌泉黝黑溫順的眼睛,從邊緣開始,一點點染上血紅,癒合的狗頭爆裂開傷口,一根根觸手膨脹扭曲猙獰變形。
「嘭!」
他撞碎了強度過7oo兆帕的特種玻璃,被成百上千片碎片映照出狂亂的身姿。
作者有話說:
第59章更
這是極其短暫、卻又極其漫長的一秒。
安保部長的食指搭在了扳機上,陷入瘋狂的凌泉撞碎了魚缸,被安保抓著肩膀的短髮少女奮力掙扎著撲向凌樹。
提前做好準備的徐渺一心三用。
她輕巧避開所有碎片,在粗壯觸手面前顯得過分纖細的雙手猛然探出,一把握住膨脹變形的腕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對足有三米高的大狗來了個過肩摔,兔起鶻落間人已躍到大狗身上。
她雙腿夾住狗腰,左臂狠狠箍住大狗傷口崩裂的脖頸,肘彎將開始畸變的狗頭卡得一動不能動,右臂則伸到狗嘴附近,將不知何時劃破的小臂貼上怒吼著的狗嘴,把屬於海王的血液灌入暴走的凌泉口中。
同時,她的腦意識分成了兩股,一股勢如破竹地衝進早已摸到的電子腦網絡入口,一股打開終端,飛寫了兩段話,分別發送給穆南枝和阿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