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炅带着人把田地均分成小块儿,让每家每户来抽签。都是新开出来的田地,不存在哪块儿肥哪块儿瘦。
秦家祖上传下来有个默认的观念,生十个孩子不如培养一个出息的,所以秦家族人每家每户人口都不多。孩子生下来就倾尽全力培养,只要孩子聪明,自己家不行还有家族呢。
因此,不算老人,一对夫妻有三个孩子,在秦家都算多的。
所以,分地的时候平均分配下来,每家都不算多吃亏。再有剩下的一些边边角角小块儿的地,家里人口多的就多分一点给它们,也算另外一种平均了。
地整出来分好,天气也转暖了,红薯土豆在温暖的屋子里,慢慢芽,浇水后就可以下种了。
在秦林一家人的指导下,今年地里先种红薯和土豆。
秦林去找秦炅,“咱们开出来的地不肥,种出来的粮食估计不太好。”
“那怎么办这个节骨眼儿,我们现在上哪儿弄肥料去”
“简单,山上多的是腐土,挑下来和地里翻过的土混一混,勉强顶些事儿,我每年都这样弄。不过最好的还是农家肥。”
“农家肥今年咱们没有,听你的,现在只能去弄腐土。”
秦炅拍板,立即招呼青壮年去山上弄腐土,女人和半大孩子也跟着去帮忙。上下齐心,清明之前,总算把红薯和土豆种下地。
清明节,祭祀祖先的时候。
往年在宝山县的时候,祭祀祖先都是在祠堂里面举行。今年搬迁到秦家寨,祖宗的牌位都带过来了,一样举行祭祀礼。
让秦家至今享受她的余泽那位祖宗,她的坟墓就在后山上。
对的,这位祖宗是个女人,祖传留下来的笔记说她喜欢黑色,所以秦家人衣箱里都有一件黑色的衣服,备着这个时候用。
这也是秦家族人在见识过秦清的早慧之后,认定秦清和那位祖宗有相当多的共同之处,认定秦清是最有可能把秦家带到下一个辉煌的人。
清明节一早,夏月给女儿换了一身黑绸子做的薄棉袄,扎了个哪吒头,小揪揪上绑了红头绳,衬得长着一张清冷脸蛋儿的小丫头多了一些鲜活气。
“快出去吧,你秦炅爷爷们在院子里等着。”
“嗯。”
秦清走出门,秦炅穿着一身黑绸的长袍等着她,看到她出来,上前牵着她的手,往秦家祖坟去。
他们两人往前走,身后跟着越来越多的身穿黑色衣裤的族人,大家穿的整齐体面,自觉地排成几列,男人女人混合着排成一队,未满是十八岁的孩子和少年少女们单独排一起,大孩子牵着小孩子。
秦林常年守在秦家寨,往年只有他们一家拜祭,今年他是司礼之人。
“时惟己亥年二月二十八,时值清明,吾秦氏族人恭集祖茔,共同祭祀功德高祖,恭请先祖享用肴馔果蔬”
一段祝词之后,秦炅庄重地念了一遍秦氏祖训,随后上香祷告。
秦林递了三支香到秦清手里,秦清手执清香,三鞠躬后递给秦林。
秦清上香后让出位置,秦氏族人无论男女老幼,挨个儿上前磕头祭祖。
简单又庄重的祭祖结束后,秦家人还是要为三餐奔忙。大家此时心里最记挂的是刚种下地的粮食。
腐土里面的水分有限,清明这个节令连一滴雨都没下,地里下种后,就要想办法给浇水,秦家人开始打山上水潭的主意。
水潭在秦家寨后面的左峰山上。右峰山上有条小溪,水流太小,暂时没什么用。
想上山的女人们,吃了早饭,背着背篼,吆喝着聚集在一起,跟在男人后面上山。
夏月今天也去了,现在正是野菜生长的季节,清清喜欢吃蕨菜,切碎的蕨菜放油和干盐菜炒一炒,小丫头能多吃半碗饭。
开春之后虽然一直没下雨,但山林里植被还算茂盛,腐土还算湿润,林间也有一些小蘑菇冒出来,捡回去无论是炖还是清炒,都美味得很。
一行人一路扫荡着到了水潭边上。这个水潭还是挺大的,山上有两条小溪汇聚到这个水潭里。水潭靠近悬崖的地方有个缺口,水位高出缺口后,水流就化作瀑布飞流直下,这就是秦清在河边看到的景象。
“我看咱们也不用把口子堵住,等咱们挖好水沟,往山下放水,水潭的水位自然就下去了。”
“那咱们先开工,挖一条水沟出来。”
秦浩和几个半大少年跃跃欲试,“我们先下去摸摸有没有鱼。”
秦炅骂道,“自己用手摸一摸,水冷的刺骨,有命下去我看你们有命上来不谁今天敢下水,我打断他的腿”
秦浩讪笑,“我们就是说说嘛。”
秦炅瞪眼,“说说也不行。”
秦浩这个小子,爸妈早死,一个半大小子带着妹妹秦澜长这么大,原以为是个靠谱的,没想到也有欠打的时候。
秦澜拉着哥哥躲开,免得又挨族长骂。
秦森扛着锄头吆喝一声,“捡蘑菇摘野菜的走远一点,我们要开始动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