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驿丞恭迎着人上楼,贾蓉松口气,结结巴巴着“爹,他他他”
“知道他好凶,你就会用这个词不成等安定后,给你请些先生好好学习学习。”贾珍目送宋学慈一行人上楼,眸光定定的盯着那年久失修的木梯。不比先前那轻微的响动,如今这一队人马膘肥体壮的走过,直接吱呀吱呀的响动起来,完全一副承受不住的呐喊。
眉头微微蹙了蹙,贾珍抬抬手,唤来小二“你们这楼梯在嘎吱响呢”虽然他觉得自己也有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但这种潜在的危险源头还是趁早掐灭为好。
“回贾将军的话,这也是老毛病的。等会我禀告驿丞,等明儿请木匠来检修一二。”小二笑着回了一句。
“恩。”贾珍闻言倒没多说什么,示意人离开后继续做着“馒头堡”,吃一个,再吃一个,吃完一个还有一个的日子实在太滋润了。
等小二离开,贾蓉眼见他爹还在优哉游哉的吃馒头,忍不住拍了一下脑袋,给自己长个记性眼前这个是没有从前记忆的鬼爹
都有那么大神通了,都夺舍了,居然连从前的记忆都恢复不了,真是小鬼
边暗自吐槽着,贾蓉拉了拉贾珍衣袖,急道“那位宋大人是祖母的族弟。”
“那又如何咱别有点血脉亲戚情分就舔着脸上去。”贾珍道“再给你强调一遍,做人靠自己。还有手,拿开你什么都可以打扰我,但是唯独吃饭时候,别打扰我,懂吗吃饭,必须要专心注意力,吃完这一顿没有下一顿了怎么办”
“你你你饿死鬼投胎啊”
脱口而出后,贾蓉反映回来自己说了什么,忙不迭道歉“对不起,我不对,不是这意思,我爹”
“别抖,好好说。”贾珍割肉般的放下馒头,看眼贾蓉“遇到事镇定点,别怂别慌别哭再哭打你了。”
“他和贾家有有仇”贾蓉闻言,冷静下来,靠近,声音小的不能在小,解释道“据说赦叔祖父当年抢了他未婚妻,小定过的。”
“那跟我们有啥关系”
“据”贾蓉头皮一麻,对对手指头“据据说是那谁小时候带着他叔叔去外祖父家玩,然后一来二去的,一来二去的,在某个宴会上,就那啥了。”
贾珍“你咋知道”
“这八卦很流传的。这些年他一直单身,官运亨通却单身。有好多版本我都不知道跟您说一个,但不管怎么样,事实貌似都是真的,宋大人铁定跟贾家有仇。”贾蓉重点强调了一下,眼见他爹有了些兴趣,飞快将只啃了小小一半的馒头放下,继续悄声八卦着“痴情单身汉他父亲是礼部左侍郎,叔祖母的父亲张大人曾经担任过礼部右侍郎,后升为礼部尚书,落败那些事就不提了。反正他们那个时候据说是青梅竹马长大呢而赦叔祖父呢”
贾蓉眉飞色舞着“他,据说那时候荣府老太太和贾史氏婆媳两正打擂台的,一个要清流出生的孙媳妇,一个要勋贵老亲出身的儿媳妇,还有一个曾叔太爷荣国公,赦叔祖父他亲爹,想让自己儿子尚公主。有时候据说赦叔祖父一天要参加两宴会。元宵节那天,皇宫有灯会,带点相亲性质的那种,生横刀夺爱版本,郎有情妾有意版本,红娘版本等等五角恋故事。”
请,不然珍大族长会暴揍哒
驿丞捏着手心的银票,看着贾珍和颜悦色,彬彬有礼的模样,倒也投桃报李,命人悉心招待一二。
“多谢”贾珍抱拳感谢。
“贾将军,您客气了。”
寒暄过后,贾珍回了房,安排一二,让尤氏带着贾瑜贾蓉替小姑姑取的名在房用膳,便去寻贾蓉,打算带人去大堂用膳。
贾蓉神情跟霜打茄子似的,边走,边不断挠着胳膊。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痒痒,全身像被蛇虫鼠蚁爬着啃噬。
见贾蓉从小鲜肉皱成鲜肉包了,贾珍失笑,问了一句“就那么住不下这看起来环境还行啊。”按着现代标准来说,也是个三星酒店了。屋子里隔成两小间,一间内室,一间还可用来招待的外室,还有专门屏风隔出来的厕所。别说宁府仆从收拾时候,还喷什么蔷薇露了古代的贵妇级香水。
“有,”贾蓉回想起来,还一阵后怕“爹,刚刚才来福来贵收拾房间的时候,还跑出一只大老鼠有老鼠,爹”
“爹,”贾蓉边说,小心翼翼看了贾珍,见人似乎心情尚可,大着胆子拉了拉贾珍袖子,讨好笑了一声,低声“我们为什么不去住客栈啊”
“朝廷的福利不拿白不拿。”贾珍道。
“说得你好像没让人送银子似的。”贾蓉闻言,垂手愈小声嘟囔了一句。驿站是用来朝廷传送文书者或供官吏住宿、补给、换马的。但后一种,基本上只温饱状态。毕竟免费嘛。像他们宁府如今,他爹有爵,他身上也捐了官,就能免费住一宿,外加三餐和一些干粮。
“傻儿子啊”贾珍闻言拍了一下贾蓉脑袋,感觉自己有点像幼师,把人揪到身边,沉声教育着“拿的是朝廷这招牌。住驿站,就算荣府王家他们气得要杀人放火的,也不敢在此动手。同理,不坐船南下道理一样。在大运河上,万一被包了饺子,你会水不成在6地上,起码你两腿还能跑,是吧”
贾蓉吓得整个人身形僵了僵,面色也白了一分“怎怎么会那么凶残呢您”
“你爹我把从你祖父口中知晓的消息告诉了你,你想想被误解的身份,还有什么不可能”贾珍面色肃穆了一分。
贾蓉想想他祖父被逼得仙气尽失,诉说出真相照顾先生遗孤,无奈让人误会之事,点点头,表示自己懂了。
“好了,吃饭去。”贾珍拍拍贾蓉肩膀,与人一起下楼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而立太过灵敏了,每走一步,似乎都听见木梯出的“嘎吱”声,尤其是当身后四个长随步伐一致的时,隐隐感觉声音更大了一分,像是被逼无奈出竭尽全力的一声呐喊嘎吱。
贾珍眉头拧了拧,看了眼脚下的木梯。虽说驿站南来北往的,人络绎不绝,但的确透着股岁月的味道,尤其是这木梯。木面都被磨的坑坑洼洼,周边的扶手上的刻痕,角落处的蜘蛛网便有不少,突显着无法承受风雨的破败感。
咽下“老板该修一下楼梯”的话语,贾珍踩着大堂的地面,感觉心里才踏实一分。
寻了一张空着的桌子坐下,贾珍示意长随自行寻地坐下,便边跟贾蓉闲谈,让人介绍介绍大堂正用食的几个小官,他翻书正好对照学习学习。留宿驿站嘛,当然还有其他目的了,比如了解了解官员,利用风能,窃听窃听最新官场消息啦。
贾蓉虽然是纨绔,一无所长,但也跟着管理庶务,迎来送往的,倒也知晓不少,靠着贾珍,低声跟人交流着“咱们左手那堆吃饭狼吞虎咽的捕快,是顺天府的。他们肯定是忙了一天公务,到现在才能抽空吃顿饭。爹,您知道包青天吧那新上任的顺天府尹就跟包青天一样,厉害的,不畏强权他也姓包民间都叫他小包青天,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