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沉默半晌,一脸敬畏的看向贾珍,道“那爹你做法啊大不了,连着祖父一起,我们一家四口,浪迹天涯,去海外。您不是说了,海外世界很美好”
贾珍忽然也很想静一静。
不过他静一静的时候,不爱摔杯砸盏的,他喜欢打人。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要靠自己你爹他靠得住,公猪能生崽了。”贾珍拉着贾蓉教育一通,等人揉着额头鼓起的大包,才无奈开口“我知道你很聪明,也有些压力,你压力能转化为动力,实在不行了还能哭还能打。爹容许你抗不住压力的时候小小淘气一会,但是你的聪明要放在正道上,不要抖小机灵。你现在所依仗的是血缘关系为最后的底牌,这点让我气愤。爹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最后的底牌是自己的实力,知道吗实力”
“是,爹。”贾蓉点点头,但又有些困惑,问出声来“那您怎么确保我们能够全身而退呢你先前也说过登闻鼓没人敲。”
“因为我会借花献佛啊。”贾珍失笑,再人耳边提醒了几句,而后拍拍人的脑袋,问了一句“真缺人手清查账册”
“真,非常真,便是按着您教的审计算账办法,还是一无头绪。”
“那就让三司来吧。”贾珍拍拍肩膀“不过让他们得用我们的会计审核办法。”
“啊”
“训练的办法再加这点,咱还是小命无忧的。”贾珍道“不过前提得是皇帝起码是明君。”
贾蓉“”
“虽然他们是奸、夫、淫、妇,但好歹临走前记得你。古代守孝好像不能吃肉吧这猪肉我就自己吃了,不分给你了。”贾珍边说,边动手生火准备烤肉。
“您您你你你你”贾蓉呆呆的看着自家亲爹弯腰,手上似乎拿着刀一般,然后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周边已经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以及分割好的猪肉。
“鬼鬼鬼”
“再狼嚎,揍你了信不信”贾珍看眼近在咫尺的食物,眼眸迷了迷,拧着眉头斜倪眼敢打断他进食的贾蓉“再敢昏过去试一试你这承受能力怎么那么弱”
贾蓉被吓得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他怕对方掐死他,把他分、尸了。
瞧着跟个小白兔一样的便宜儿子,贾珍想着自己能活着的前因后果,揉揉头,“我再努力和善且耐心的跟你说一遍。你那个亲爹,贾珍,因为他无能傻逼败坏了祖宗基业,临死前倒是幡然悔悟一番;你媳妇,你爹的姘、头秦可卿,这有点玄幻的神通,死后魂魄一直在贾家徘徊。荣宁两府落败了,宁府和荣府大房是彻底绝种待遇,这两人激起了复仇欲。但他们无法重来,故而选择了我。”
“我想活着,所以同意了他们的条件,让贾家能够传承有序。”贾珍说到最后一句时,眸光幽幽看眼贾蓉,带着挑剔神色。
实在是太弱逼了。
幸亏贾珍就一个儿子,幸亏现在是和平时期,没有丧尸,否则这完全就是个赔本买卖。至于红楼梦,至于原著记载的宁府种种,关他屁、事。在末日,更多狗屁倒灶的事。
他只知道自己真的活了下来,在上一秒被最信任的队友背叛,推出去当炸、药、包抵挡丧尸群时,他下一秒能够活着,有吃有喝,那就是人间天堂。
想起这一日味蕾的享受,肚腹的满足,贾珍下手剥皮的度又快了一分,边自觉带着抹慈善看眼贾蓉“懂了没”
贾蓉下意识的想摇头,但看着射、过来恍若利箭的眼刀子,忙不迭点点头,努力张了张口,声音还带着丝喑哑“我我懂了,别别别杀我。”
贾珍翻白眼“杀你干什么又没两斤肉,再说了,我还没到吃人、肉的地步。我把这些事原原本本告诉你,只是让你脑子清醒点,别认贼作父。没事别跟荣府那些人玩,知道吗”
请,不然珍大族长会暴揍哒
在他们看来,宁府跟荣府都是贾。
知晓此事后,贾母直接略过了大房父子,寻了贾政来商讨对策。
贾政思前想后,听着贾母转述刁民刘全所告的罪状,眉头紧拧,压低了声音“会不会是那贾珍苦肉计这个时间太过巧合了。昨天贾珍才不要脸面的告官整顿仆从,今日就有刁民告御状。”
“而且,老太太您想想当初在宁府,贾珍还拿着那所谓的护官符做文章,而且琏儿转述贾珍曾经口出狂言还要分宗”说到最后一词,贾政眼角不自禁便带出一抹阴霾。当日在祠堂所受之屈辱,他时时刻刻不敢忘。而贾珍这个小畜生之所以能够如此耀武扬威,仗得不过就是族长之名罢了。
族长
族长自西周后便是主宰家族一切事物的最高权力者。主持祭祖,操持家族事务,约束族人,裁判族人间的约束。还管理控制着族田祭田等等各种族内财产的管理权和分配权。
这些处理芝麻绿豆家长里短的事情,这些钱财管理分配,还有祭祀等等,贾政都不羡慕,他最为恨意的便是,族长对于所谓触犯家规的族人,有权决定各种处罚和惩治,甚至处死。而且,更令人恼恨的是家规最终也是由族长所定。族长还可以代祖先立言,以祖先名义行事还可以制订和修改各种家训族规。
换句话说,一日不分宗,荣府就要被贾珍以族长之名耍着玩。
天知道,他从贾琏口中知晓贾珍有此分宗之意,恨不得当场就开口表示赞同。管什么贾家的名声利益
压着心里对“族长”一词掀起来的滔天恨意,贾政是越说越觉得所猜测没有错,于是铿锵有力做了总结“太太,一定是贾珍那小子在背后谋划”
“老二你浑说什么”贾母闻言,面色带分厉色,喝了一句“现在是有人敲登闻鼓告御状贾珍就算中邪疯癫了,也不可能豁出去自家的爵位,甚至自己的性命来策划成被告吧”
“你也不想想,那刁民告的是什么,为得不过几亩田地罢了。”贾母揉了揉额头“谁缺几亩田了,也真是那些仆从太过了,仗着我们贾家名义行事。现在怕的不是刁民。谁家没有个面善心黑的刁奴了,就算查清了,不过也只是一个失察之罪罢了。怕得不是罪名如何,怕得是有人嫉恨我贾家有兴起了,想要借着皇家来除掉我们。倘若真是帝王较真了,小罪也能变成大罪”
说到最后,贾母声音压低了一分,手指指东边,压低了声音“谁都知晓当今想要削弱我们这些勋贵势力,从而可以掌控朝堂。定然是有人见咱家姐儿成了当今贵妃,所以没准便有小人献媚上皇,拿我们贾家来当棋子。”
贾政闻言,面色一怔“这”
见自家儿子不可置信的模样,贾母眉头紧蹙了一分,面色不见任何慈眉善目,反而带出一分狠厉之色,怒道“还真以为是戏本唱戏不成若无人相助,那刁民怎么可能顺利熬过二十大板,告状,当今又岂会让三司联合审理那刁民手中的证据又如何寻到”
“娘,您莫要因此气坏了身子,是儿子愚钝,尚未想通此关节。”贾政听着怒意,双膝下跪,真诚道歉。
贾母垂看看一脸懊悔的贾政,深深叹口气,面色和缓了几分,弯腰把人亲自搀扶起来“我儿这说的是什么话。现如今一切也不过是为娘的猜想罢了。但我们也不好坐以待毙,想办法先让娘娘探探当今的口风,然后再行谋划。不过你也说得对,不管此事如何,那贾珍的的确确是个危害,要想办法趁早除掉。”
“娘,儿子觉得人既然提及了分宗”
“这绝对不可能”贾母闻言,语调又强硬了一分“且不提荣宁两贾几代创下的家业,便是如今,也断绝不了”
“政儿,贾珍那个孽障可除,但荣府与宁府绝对不能分。”一连两个“绝”的强调,贾母怕自家儿子动其他心思,直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说着各种利益关系“荣宁两府各种资源的互通有无,最重要的一点,贾敬一开始是替先太子出家祈福。上皇,还有当今都记得这点。”
先太子是病亡的。其在世之时,跟如今的皇帝,关系也尚可。当今还时不时提及一句先太子。
贾政认真点点头“娘,我懂了。”贾珍就是有个好爹,他怎么作死都没事,只要他还活着,他爹就能护着。
“那那我们怎么办呢”
贾母闻言,深呼吸一口气,看眼一脸无辜状的贾政,咬咬牙开口“那就想办法搅乱这摊浑水不过些刁奴坏事罢了,要是有人敢借机生事,当真自家清清白白不成”就算清白,捏个黑状还不容易就算最为严厉点的官官相护指着,也是正常现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