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看着他的眼神不禁心中一惊,难不成还真与他有关!
她从前只是怀疑,她爹跟她大哥打猎一向谨慎,如何会犯险,如今看来果然别有隐情。
想到这里,她心中气愤难当,“他们是你兄弟子侄,你如何下得去手。”
从来没有想过一个看着这样良善的人心思居然这样的歹毒。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他出声反驳,沉默了一阵之后,他突然笑了起来,“天意,这都是天意,四年前是我,如今却是你。”他边笑边摇头,“天道好轮回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问山看着她,“你不是想知道你爹你大哥怎么死的吗,你想想你自己,他们就如现在的我,而我就是现在的你,就与今日的情况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是无意落的陷阱,而我,是你有意为之,晚秋,你比你三叔不过是半斤八两。”
晚秋捏了捏拳头,“我才没有你那样丧心病狂,我如此对你有因果,是你想弄死我在先,我不过是为了明哲保身,他们是你的亲人,你怎么忍心见死不救!”
“我丧心病狂?”他卖力的想站起来,奈何腿脚骨折痛得他又躺倒了回去,“那也是被你爹逼的,凭什么他事事拔尖做什么都是最好的,凭什么他就命好能娶到你娘那样的媳妇,凭什么我不行。”
说着,渐渐的有些歇斯底里,“都是一样的出身,他想单过你爷就把他分了出去,不过是有你娘帮衬着而已,他当他真有那天大的本事,不过是有个蒋氏。当初分明就是我们一起救的你娘,为什么娶她的却只能是我那个好二哥。”说着说着,他居然眼里有泪。
晚秋都有些呆了,这样的一段爱恨情仇家里人是否知道?她从来不知。
“晚秋,三叔也后悔,但是事情已经生了,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挽救,以后、以后我定待你如亲女,不让任何人欺负你,三叔誓,咱们就让这事情过去吧,如何!”
晚秋却是冷了脸,“你如此的冷血心肠,想必平日的良善也是装的,我若是信你,以后等着我的就是万劫不复。”
“不会的,你放心,只要这个事儿过去,我保准对你比对方草还好。”
晚秋看着他的嘴脸,心中却没有半分心软,她的家里人都是间接死于他手,她没有亲手杀了他便已经算是仁慈了。
“三叔,你都说天道好轮回了,既然如此,那这回也看天吧。”她看了一眼那陷阱,将盖洞口的草帘子又盖了上去。
“晚秋,晚秋,你别走,这处已接近深山,来的人少,你走了,三叔就活不成了,晚秋,你就饶了三叔这一回,三叔错了,三叔错了”坑里的人喊的声嘶力竭。
晚秋将草帘子盖上以后又覆上了枯叶,最后插上了标记。
听着里头方问山的求救声,她心口有一团燥气堵着,实在是不痛快。
照理说,这里头的人涉及了她父母兄弟的死,她该手刃仇人,但是作为一个法治人,让她红刀子进白刀子出她是做不到的。
就这样吧,这处看情况进出人不多,一般这样的陷阱猎人都是几天来一回,就让他在此处自生自灭,若是老天爷帮他,那也是他的造化。
铺上草叶子后,里头传出来的声音便十分微弱了。
“三叔,今日之后咱们就算是两清了。”
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处陷阱。
原来她爹跟她大哥都是死于一场嫉妒,一场由来已久的嫉妒!
当年他们一大家进山打猎,他爹跟他大哥不小心掉入了陷阱,方问山就在附近,但是却因为她娘选择了见死不救,后来她娘上吊怕也是因为方问山的步步紧逼,难怪她娘要留下那样的一封信。就是不知道这些事情方家其他的人知不知道!
方家她肯定是回不去了,是时候该走了。
她小心的下了山,一路警惕的避着人,中午的时候,总算是回到了方记打处,方记打还没有回。
她进屋开始收行李,先是将自己的钱箱子挖了出来,又看了看边上母亲箱子里准备的衣服那些,这箱子怕是带不走了,出门独自带个箱子也不方便。
银票那些就这样拿着很危险,她拿出了之前做的一条里裤,开始在裤子前侧内部缝一个深口袋。
等口袋缝完,她将银票叠平放了进去,箱子里还有十几两的碎银,装在内衣兜路上拿着用倒是正好。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自己一个人上路,只要不缺钱,什么都简单。
之前方记打说要跟她一起走,如今她真要走了,不知道他会不会真跟,想到这里,她又看了看屋里,做酥的粮食还有他们吃的粮食还有大几十斤,从前从来都是觉得粮食少,如今反而觉得多了。
方记打是下午申时左右回的,回的时间比她想象中要早。
“你今日怎么过来了。”他有些意外,将桶放下,“我今日酥卖的很快,就在官道卖完的,这是钱,居然还能碰到回头客,咱这生意可做得长久。”
“师兄,我要走了。”晚秋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今日是专程过来问你的,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怎的这么突然?”方记打有些意外,但是看她表情就知道不是开玩笑。
“原本也没有定日子,时候到了自然就要走了,你若是没有想好那我就先去镇上,我等你一日,若是你不来,那我就自己走了。”
见她一旁的行李都收拾好了,方记打有些着急,“你这人,也不提前说一声,我早与你说过,要走咱们是肯定要一起走的,你等着,我这就收拾东西同你一起,怎的这么急,能不能等明日。”
晚秋戳着手指,“我不想等明日,我想今日就走。”
“行行行,那你等我收拾,哎呀,今日我幸好没有去镇上,若是去镇上,怕是又要弄几十斤的粮食回来,幸好幸好。”
“师兄,那这些粮食怎么办?送人么?”
“送什么人,哪个这么大方,走的时候我挑着,对了,你那箱子是不是得带走,那是你娘的东西。”
“太大了,拿着不方便吧,我总不能将它捆在身后。”
方记打笑了笑,“没事儿,带着,我一头挑着箱子,一头挑着粮食,正好,只是到时候我的衣服也同你的一起放进去。”
他又看了看她挖出来的钱箱子,“你把你的钱藏哪儿呢,我是说那些票子。可得放好。”
晚秋拿出了那条缝了口袋的裤子,“等会儿我穿在身上,谁也拿不走。”
方记打觉得甚好,他不好意思的拿出了自己的裤子,“晚秋,反正我还要时间收拾,你帮我也缝个口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