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和情报送进宫已经有两日了,姜姝不知后续如何,更不知朝堂上的动作,她只能等。
将月来给她梳头,轻轻一梳竟有不少乌掉落,将月一惊,担忧道:“夫人近来白日忧思、夜里难眠,长此以往定要伤身体。”
姜姝隐约听见院中清亮的蝉鸣,恍惚道:“从春日到盛夏,这近三个月,夫君一定受了很多苦。”
从前她总觉得来东羡油嘴滑舌,谁知竟不是个会说谎的,面上再怎么镇静嬉闹,眸中的慌乱却掩饰不住。
那日的话,分明是哄骗她。
可为何要骗她,无非是夫君受伤了,且应是不轻。
在那凶险之地,她能想到夫君或许会受伤,可伤到来东羡需要哄骗她,她不敢想象。
也不知有没有好的郎中为他医治,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将月知道夫人一直在担心大人,宽慰道:“大人什么没经历过,登州三年都熬过来了,一定能平安回来,若大人回家,夫人再倒下了,该让大人担心了。”
将月说得在理,她可不能倒下,她要时刻准备着迎接晏怀回家。
日复一日,如此又过了小半个月。
朝廷平定江南山海帮的捷报从城门口一路传唱到宫中,洛城的百姓人人都知道了,晏尚书立了大功,远赴江南三个多月,解决了江南两路多年来的赋税难题。
晏长泽撑着身子立在廊下,抬头望着四四方方的天,终是舒心笑了。
冯凌桑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将自己的小手放入他的掌心,嘟着嘴说道:“殚精竭虑了这么久,如今终于可以放心了?”
晏长泽转头望着妻子不满的神情,眼中满是歉意,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妻子堵了回去。
“你对不起我的事情多着呢,不是一句抱歉能抵消的,你得慢慢还,用一辈子还。”
明明是炎热的夏日,晏长泽却面色苍白,手脚冰冷,冯凌桑低着头,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头:“好好养一段时间,什么都不许想,什么都不许做,听我的好不好?”
晏长泽紧紧握着她的手:“好。”
姜姝听月兮禀报,长泽院请了郎中,郎中走后,冯凌桑便吩咐府里,长泽院暂时不待客了。
“这段时间,大哥定也担心着夫君不能好好静养,且他还要考虑如何保证府里的安全,那日去青岩寺,若不是大哥有先见之明,我与婆母不一定能等到防卫营的救援。”
“等夫君回来,若能再请旨让张太医来府上住一段时日便好了,大哥的身子,张太医最是了解。”
月兮道:“捷报都传来了,大人想必很快就能回府了。”
姜姝站在窗下,望着四开的院门,颔:“是啊,就快回来了。”
江南两路这一场动荡,裁撤大小官员近百名,恰好今年科举取士是往年的数倍,不少京官去了江南,整个朝堂来了个大换血。
晏怀与剿匪的将领一同回京,姜姝得到消息,知他得先进宫,纵然焦急也只能等他从宫中出来。
月兮和带星自作主张出府观望,回来同姜姝描述晏怀一行人入城的场景。
“大人一切都好,骑在高头大马上,可威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