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春雨后,山路上满是泥泞,泥泞中脚印深深浅浅、七零八落。
晏怀一行人被追了整整一夜,方生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伙人怎么就突然狗急跳墙了?
这一个月,他们连一封信都寄不出去,所有消息都被堵住了,就算真查到了什么,也并没有上报给京城,对方急什么?
“大人,咱们跟他们拼了吧?”一路像赶狗一样被赶到这破山路上,还真是憋屈。
晏怀脸上沾了些泥土,但并不影响他俊逸的五官,虽说被追了一夜,但他状态还不错,朝林子外指了指:“好啊,你去跟他们拼了吧,我没意见。”
方生一噎:“我自己当然不行!”
晏怀看了眼身边这个个狼狈的身影,不解道:“我们能跑为什么要跟他们打?徐参军手下多少人,咱们这才几个人?”
他们的目的是将情报传出去,是要求援,可不是跟对方硬拼。
跑才是最主要的。
方生闭了嘴,好吧,大人说得对。
“可咱们对此地路径不熟,这么瞎跑也不是办法啊。”
晏怀身后一护卫不假思索说道:“咱们可以就近村庄抓个人来问问。”
说完他自己先瞪大了眼,忙改口:“请、请个人来问问,求、求个人来问问。”
晏怀想起有一次袭击山匪时,也是这群萧老头给的护卫出了不少实用的主意。
他捏了捏下巴,看着身后的十来个人,沉声问道:“你们从前是干什么营生的?”
众人面面相觑,若不是脸上有泥土,一定能现他们脸红了。
细如蚊子般的声音此起彼伏,晏怀挠了挠耳朵:“大点声!”
“土匪!”
晏怀:“……”
“不过大人放心,我们经过萧老将军的调教,早就改邪归正了,从前做土匪也是没办法的事,实在是生计所逼,我们……”
晏怀抬了抬手:“行了,这不重要。”
他就知道萧老头那儿不会有什么正儿八经的人,不过这些人身手倒还真不错。
“噤声,有人来了。”他们躲在一片茂密的林子里,林子外只有一条狭窄的山路。
徐参军知道晏怀和他的护卫们都不是泛泛之辈,所以带了百十号人来围堵,可追了整整一夜,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他们是人,是人就会累,我就不信他们能一直跑!”徐参军啐了一声。
“徐参军,地上脚印这么乱,一定是他们故意为之,此地丛林茂密,须得仔细搜一搜!”一位书生模样的中年人目光如炬地扫视了一眼道路两旁的树林。
徐参军点了点头:“吴大人说的是,你们务必仔细搜索!”
晏怀的目光在那位吴大人看过来时,眸子骤然一缩,是他!
吴年!
祖父当年最得意的门生之一,也是他当庭指证祖父结党营私,更是在登州时祖父每每提起便懊悔痛心之人!
当年有三位祖父的门生指认,才让罪名定得那么快,其中有两人在先帝病重时自缢,留下了悔过书。
而罪魁祸吴年,晏怀一直在找他!
“大人!”方生眼睁睁看着大人提起剑就冲了出去,满头雾水,说好的不动手只是逃呢?
晏怀的剑直指吴年,可他从林子里冲出的那一刻,官兵们就现了他,将吴年与徐参军护住。
方生与其余护卫也跟随晏怀身后冲了出来,一时两伙人杀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