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汤见了底,云兮又上前续上,直至喝了四五杯后,许建南忍不住开口:“妹妹大婚时,我们也没接到信儿,就没能来吃杯妹妹与妹夫的喜酒,这不年节里,父亲让我们夫妇俩亲自来给妹夫送年礼来了。”
姜姝偏了偏脑袋往他身后看了眼,面露疑惑,仿佛在问:年礼呢?
许建南却是一脸愤怒相:“这天杀的盗贼,最近归乡的行人多,盗贼也多,不但将我带来的年礼抢走,还把我们的行囊银钱一并抢了!”
“可曾报官?”
“报官有什么用,这伙人今日抢这处、明日抢那处的,就算报了官,我的银钱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了。”
姜姝关切道:“表哥和嫂嫂受惊了。”
“对方有五六人,我身边还带着个女人,不好与他们硬拼,只能眼睁睁看着包裹细软被抢走,好在身上还藏了件玉佩,变卖了方才一路来了洛城。”
姜姝点头道:“这伙盗贼还不算太泯灭人性,起码还给你们留了辆马车。”
许建南身子一僵,嘴角抽了抽,呵呵附和:“是啊,是啊。”
“父母走得早,我一直想与舅舅家多亲近,只是这么多年岳州从未来过什么人,其实表哥能来看看我便足够,不需要带什么年礼。”
许建南道:“禹兄失踪那年,正赶上祖父病逝,父亲悲痛好几年没缓过来,后来想着你孤身一人在侯府,有心将你接去岳州,可听闻宣平侯夫妇待你犹如亲女,这才打消了念头,岳州哪里比得上繁华的洛城,许家又如何能与侯府相提并论,留在侯府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姜姝浅笑了笑,却也未曾说别的。
顾氏茶点吃了许多,可肚子里甜腻腻的总觉得缺口什么,冲许建南使了使眼色,许建南才道:“我们一路舟车劳顿,又经历盗贼的恐吓,吃不好也睡不好。”
姜姝吩咐月兮:“让厨房送些饭菜来。”
留他们夫妇俩用饭,姜姝回了房间,月兮跟上来气鼓鼓问道:“夫人要收留他们?”
姜姝诧异道:“他们一路奔波而来,既是奔着我,总要好好招待,谈什么收留不收留,他们又不是无家可归。”
月兮噘着嘴:“留他们吃顿饭也就罢了,反正也没来往过。”
“虽说这么多年舅舅家对我不闻不问确实令人寒心,我也知道此时他们前来,无非是见夫君在朝中得宠,可既然来了,总归亲戚一场。”
舅舅怎么说也是母亲的弟弟,纵然不亲,总不至于人来了将他们赶出去。
月兮知是这个理,可一想到许建南那猥琐的样,心里就直犯恶心,便将她去迎接许建南夫妇,许建南是如何对她挤眉弄眼一副奸邪相的事情说了出来。
“夫人,奴婢知道不该背后说表公子,但奴婢说的句句属实。”
姜姝吃惊不已,面上染了一层愠怒:“他竟敢如此!”
“夫人,他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我对岳州许家知之甚少,婆母比我了解,我去同婆母说一声。”
荷风院里,晏母听说岳州许家来了人,先是震惊不解,后又愤怒冷笑:“他们家还有脸来?”
姜姝错愕,晏母给人的感觉一直是和气亲善,后经三年登州流放生涯,她对什么事情都看淡了许多,整个人透着一股然物外的祥和。
姜姝从未见过她如此动怒的样子,她连忙上前给晏母顺了顺气:“母亲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