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您怎么了?”
老太太幽幽一叹:“十三年了,你父亲当年就是染了疫病才……唉!”
“这……父亲是疫病?我竟丝毫不知。”
“那时你还小,哪知道什么是疫病,那玩意传染性强,说多了你又害怕,况且朝廷不让宣扬。”老太太顿了顿,倒是没有太伤心,只是心里难免酸涩,“人都走了那么多年了,还说这些做什么。”
“怪我,不该提起疫病。”祖母并没有瞒她的意思,起码证明父亲染病明面上没什么问题。
“都过去了。”老太太不知怎么,突然问道:“那日在晏府见到的姜不平,我与这孩子投缘,闲时可邀他来侯府做客。”
“他……在外跑商,并不常居洛城。”
“这样啊。”老太太有些遗憾说道:“他来洛城,都住在何处?”
“听夫君说,他买了处宅子,供短暂落脚。”
“他多大了?”
姜姝道:“这我并不是很清楚,想来比夫君大不了几岁。”
“可有娶妻?”
“想来没有。”姜姝见祖母一直追问大哥,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岔开话题:“祖母,我还是想去瞧瞧婶母,既然回来了,不去看一眼心里不安。”
“啊,是这个理儿,那你去吧。”
姜姝望了秋菊一眼:“带星这丫头不知去哪儿贪嘴了,能不能劳烦秋菊陪我走一趟?”
秋菊连忙应下:“奴婢侍奉大姑娘前去。”
兰亭院里的碧玉见大姑娘又回来了,一颗心又提了起来,正要去喊芙蓉,可一想不对啊,芙蓉回来了该怎么同大姑娘解释?
没想到芙蓉自己先出来了,见到姜姝颇有一些尴尬:“大姑娘,夫人请您进去呢。”
姜姝淡淡笑了笑,也没为难她们。
碧玉跟在后头疑惑看了芙蓉一眼,芙蓉嗔道:“傻子,秋菊姐姐一道跟来了,你以为大姑娘还不知情吗?”
碧玉后怕:“大姑娘如此聪慧,早知瞒不过的。”
进了屋子,姜姝原有百般思虑,可在见到躺在榻上虚弱的婶母和她头上一圈圈细白棉布时,尽数化作了眼中浓浓的担忧和心疼。
“婶母受了伤,为何要瞒着姝儿?”
侯夫人目光闪躲,根本不敢看她,“这不是怕你担心吗,你这孩子也真是,本不想让你知道的,晏府那么多事要你操持,我这点伤很快就好了,没得为我分心。”
“好好的,婶母怎地摔得这么严重?”
姜姝上前坐在榻边,头部最是脆弱,轻易伤不得,有人只是轻轻摔一下便痴傻一生,怎能不让人担忧。
“就一时不察撞在瓷瓶上了,许是命中该有这一劫,没什么大事,说不得因为这一撞免了更大的灾祸呢。”
姜姝知婶母一向信佛,便附和道:“但愿如此,婶母一定要好好休养,府里的事暂且就不要管了,这些年您将府中上下打理得这样好,一时乱不了,您就只管养伤就好了。”
见她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侯夫人心里又酸又涩,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没白疼。
可事情怎么就展到这一步了呢,难道最后真要鱼死网破才能罢休?
都是一家人呀。
侯夫人心中有苦难言,怔怔望着姜姝,却听姜姝突然问她:“婶母当真是自己摔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