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表哥。”
周显长相儒雅,素日里很是稳重,此刻却有些羞涩问道:“昨日听闻妹妹身体不适,如今可好了?”
姜姝欠了欠身:“昨个儿乏了,没有前去给表哥见礼,还望表哥莫怪。”
“无妨无妨,妹妹身子重要。”周显腼腆笑了笑:“这次恐怕我要在侯府多叨扰一段时日了。”
姜姝微微惊讶,周显才道:“年后科考在即,母亲说一来一回耽搁不少时日,索性就在姑父家待到科考结束。”
是了,三年一次的科举又到了。
若是晏家没有遭难,晏怀也要参加这一次的科举吧,以他的才能,定能大放异彩。
“姝儿表妹?”
姜姝回过神来,浅笑:“愿表哥蟾宫折桂、金榜挂名。”
周显目光坚定,面上却有丝潮红,“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兰亭院里,姜开善才吃过早饭,笑意满满地看向姜姝:“找叔父有事?”
姜姝点了点头,待坐下后,慢慢将昨日在沈府生的事情讲与他听,姜开善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片刻后,他沉沉说道:“委屈你了。”
姜姝摇了摇头:“姝儿只是觉得此事蹊跷,那周芸字字句句都想将宣平侯府与晏家扯在一起,并不像是与我或者二妹妹有什么仇怨,且她在沈家的宴席上这样做,同样得罪了沈家,对她自己半分好处都没有。”
姜开善欣赏地看了她一眼:“不错,姝儿如此敏锐,叔父很是欣慰。”
“叔父知道原因?”
姜开善本不想与她说太多,可姝儿既然特意来提醒自己,心中想必担忧,便言道:“晏家结党,以权谋私,与之有关联的朝臣撤职的撤职、入狱的入狱,而作为始作俑者的晏家,就是满门抄斩都不为过,却只不过流放登州,姝儿可知为何?”
姜姝轻轻摇头,姜开善才道:“晏老大人为官四十载,便是总领三司也有十多年了,与陛下素来亲密,陛下岂会不知他为人?卫王清楚这一点,必不会让晏家卷土重来,而最有可能助晏家回京、又有能力的,除了宣平侯府还能有谁?”
姜姝心里一惊:“难道卫王想对付宣平侯府?”
“已经出手了不是吗,若不是你细心敏锐,我还不知周尚书已是卫王的人了,不过他们实在是多虑了,我还没那么大的本事敢违抗圣命,与晏家也素无私交,怎会为了晏家拿整个侯府冒险?”
姜姝心下沉沉,见四下无人,才敢悄悄问一句:“晏家……真的回不来了吗?”
姜开善目光清冷:“一切凭圣心裁定。”
姜姝低下头,不让自己思绪外露。
姜开善望她一眼,面上神色难定,却是说道:“与晏家那桩婚事,便作废吧。”
“叔父?”
“晏家犯此大罪,婚约本就不必遵守,旁人只会道我宣平侯府大义灭亲。”
姜姝眉头紧蹙,或许圣上是会觉得宣平侯府是在表忠心、识大义,可在那些知晓晏家内情人眼中,这分明是在落井下石、拜高踩低。
而这些,叔父焉能不知?
姜姝忽地想到什么,试探问道:“叔父可是另有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