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鳴賀倒是對他們很放心，直接帶他倆去了存放收音機的地方。
原先江顏還以為他會把這些貨，放在偏僻又遠離村落的縣城周邊的老房子，沒想到他倒是藝高人膽大，直接把東西安置在鬧市區，對面就是縣中心的小廣場，離縣裡人流量最大的百貨商店不到二十米。
兄妹倆跟著進了一條胡同，靠近路口的小院子就是目的地。
即便江凌已經在路上知曉了這批泡水的收音機足足有三百個，但當瞧見防水布下，跟廢品一樣隨意摞起來的進口收音機，還是讓他眼皮一跳，暴殄天物啊，竟然還是華僑商店都少見的最款。
怪不得謝鳴賀會吃虧上當了，面對這麼好的貨，即便知道可能有坑，還是不捨得放過想要搏一搏，指不定就能單車變摩托呢。
江凌伸手拿起一台，銀色的機身，就兩個巴掌的大小，厚度也只有6厘米左右，放在手裡很小巧。他掂量了兩下，最多不過兩斤重，可比老式笨重的收音機輕便多了，在都黑市上不要票一台至少能賣兩百，還有價無市，要這批貨是好的，眼下順著牆根堆起來的這三百個，可就是六萬塊啊。
「怎麼樣？能修嗎？我這些貨一台成本是六十塊，你們要是能修好，運回來路上花的錢我就不算在成本以內了，就按六十塊錢跟你們算，不管賣多少，扣除6o塊以外的另一半都是你們的。」
謝鳴賀嘴邊還叼著煙，氤氳的白煙後是他微眯起的狹長黑眸，他望著這一摞廢棄的機器也心疼啊。
這批貨是他從別人手裡倒過來的，還以為撿了個大便宜，結果他娘的原來是便宜沒好貨，丫的機器全都泡了水，名副其實的水貨。
那幫蘇聯人真他媽的越來越不靠譜了。
「我試試看。」
謝鳴賀出了口濁氣，他見江凌手法熟練的把電路板拆開來檢查，心倒是落回來一半。
抬頭剛要說話就看到江顏站在窗邊，手指掩在鼻下似是在嫌棄，就連鼻頭都皺著，謝鳴賀手指一頓，想到她先前的話，垂眸掃了眼剛燃起的香菸，泄氣般地把菸頭按滅在了菸灰缸里。
還真是嬌氣，煙味怎麼就聞不得了？
謝鳴賀發泄般地揮了兩下空氣中殘留的二手菸味，突然歇了要去跟她說話的心思。
先不說這妮子哪來的消息知道他手裡有泡水的壞機器，眼下她哥哥的手藝倒是幫了他的大忙。
「電路板進了水，一般來說吹乾了就好了，但是泡的時間太長又是混雜的海水，即便晾乾了，但隨著水流滲進去的雜質以及結晶的鹽粒，包裹住了電路板，導致通不上電，我抽了三台機器拆開來看了，其中有一台主板上的銅絲還有被海水腐蝕的痕跡。」
「那另外兩台呢？」
一直湊在旁邊觀看的錢三，急切的追問。
「還有兩台主板是完好的，只要清理乾淨雜質就好了。」
「就這麼簡單？」
謝鳴賀也把腦袋探了過來，對江凌輕飄飄地話保持懷疑。
被質疑的江凌眼皮都沒抬，只手法利索地，將眼下這塊沒被腐蝕的電路板上的雜質清除乾淨，檢查無誤後就重開始組裝。
屋子裡沒人說話，都盯著江凌修長靈活的雙手，空氣中只剩下輕微地機器零件碰撞地聲音。
待手上的收音機重組裝好，江凌檢查無誤，他才掀開眼皮看向謝鳴賀。
「就這麼簡單，這裡通電了沒？」
盯著他手指翻飛擺弄機器的錢三，早就看得一臉崇拜了，聽他問話當即就殷勤地搶先答道。
「通了！江哥要試機器是吧？這邊就有插座！」
哥都喊上了，比當初喊江顏的那聲姐可要乾脆多了。
江顏有些酸溜溜地撇撇嘴，見她哥要試機器，便伸手將窗戶都關嚴實。
「嗯。」
這批收音機是三波段電晶體收音機，可以電池電源線兩用，後蓋下的電池倉也比一般的收音機多兩個電池槽，可以放四節五號電池，續航更持久。
電池倉的右邊還有交流電源供電插口，謝鳴賀的這批機器應該是外銷版，交流電源插口的右側還有一個115V和23oV的撥動開關，根據不同國家的電壓，可以選擇不同的數值。
咱們國家的電壓是22o伏，一般的機器都有2o%的電壓浮動，所以在需要用到供電插口的時候，把撥動開關撥在23o伏就可以。
江凌甫一把電源線插上，機器上的指示燈就亮了起來，手指輕輕撥動頻率刻度盤，揚聲器里滋滋啦啦幾道電流聲後，就響起了悠揚地歌聲。
「靠！神了啊江哥！香江的靡靡之音竟然也能搜到！這國外的機器果然啥都不限制啊！那能不能搜到外國的的電台啊？」
收音機里響起地慵懶又緩慢的女歌聲，讓錢三一個激靈。
江凌把本就微小的音量調到最小，波動刻度盤又換了個頻道。
「想要搜索到電台，收音機跟對方電台的波段得一致，再加上距離受限，傳輸距離最長的短波電波，最多也只能傳輸小几千公里的範圍，所以周邊的一些小國如果頻率一致的話可能會搜到，再遠就不行了。」
錢三聽不懂江凌說的什麼短波長波的，就聽明白他末了一句結論——可能會搜到，當即來了勁了，精神亢奮地搓搓手，接過江凌修好的收音機，開始自己調頻。
「指不定我們能監聽到鬼子的情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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