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陳冬香還在嚎叫謾罵,但因為她臉腫了,罵的什麼大伙兒也聽不清,而打人的崔雪,正指著陳冬香,在對漂亮乖巧的江知青進行現場教學。
教什麼呢?教她怎麼科學打人。
赤手空拳的時候,就打臉,緊著臉揍,揍得他親媽都不認識。
拿了工具的時候呢?就不能打頭了,得換身上打,畢竟咱打人歸打人,可不興鬧出人命。
姍姍來遲的大隊長:……
他們村的知青天天到底在學什麼東西!
緊趕慢趕追上來的李唐二人,對上大隊長的目光也是一臉驚恐:別問我們,我們什麼也不知道!
「鬧什麼鬧?!張國喜呢?張國喜!」
馬大勝垮著一張批臉,粗著嗓門一吼,這副真發火的模樣,讓鬧哄哄的人群不禁都安靜下來。
他平日裡脾氣隨和,一般的小打小鬧頂多過來和和稀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囫圇了就過去了。
但這次不一樣,今天鎮上可是來了公安抓人的!他們村除了幾年前沒了的那個老教授,可恪守本分的很,從沒來過公安!更何況,還是抓流氓這麼丟臉的事情!
作為生產隊的大隊長,也就是平遙村的村長,馬大勝覺得他這張老臉都丟到國境線去了。
他聲音一落,人群里就擠出來一個瘦巴的中年男人。
「在,在呢,大隊長叫我啥事?」
「你說啥事?你沒長腦子,眼睛也瞎嗎?你婆娘在村里這麼鬧,你就干看著?!快把她拉回家!要再這麼鬧,你們全家今年的工分全部重算!別以為我不知道她天天磨洋工你還在打掩護!你再管不住媳婦,村里做主給你倆離了算了!我們平遙村可養不了這樣的惡婦!」
「哎喲那可使不得使不得!我馬上!馬上就拉她回去!」
扣工分就算了,離婚可不行!他都三十多了連個兒子還沒有!傾家蕩產湊夠了彩禮娶的陳冬香,誰知道她脾氣這麼差!可娶都娶了也沒辦法,他能忍她十來年的臭脾氣,可不就天天盼著她給他生個大胖小子,這要是離了婚,以他的條件鐵定得打一輩子光棍,兒子更是別想了!那他老張家的根可就斷了!
這筆帳張國喜算的門清,有個女人總比沒有好,陳冬香生是他張家的人,死是他張家的鬼,離婚那是想都不要想!
眼中閃過狠歷,兩步上前就去拉陳冬香,張國喜瘦歸瘦,力氣卻不小,扯著陳冬香的胳肢窩,就把她老母雞似的拎了起來。
可還在地上撒潑罵人的陳冬香,哪可能輕易讓他如願?更別說她一貫來在家裡是蠻橫慣了的,甫一對上看著自家男人那張瘦猴似的黑臉,氣就不打一出來。
都怪這個窩囊廢沒本事,自家的外甥女不僅不幫著出頭,還想來攔她!
被火氣沖昏了頭腦的陳冬香,把對江顏的怒氣,對村里人不幫她的不滿,全都發泄到了張國喜身上,不管不顧抬起手就朝他臉上扇了一巴掌。
她用了十二分的力氣,把自家男人打的一個踉蹌,臉都扇歪了。
打完從手心傳來的麻痛感,讓陳冬香自己都愣住了,對上捂著臉面無表情看過來的男人,她心口一顫,結婚後頭一遭,對這個她一貫看不上眼的男人,產生了害怕的情緒,條件反射的退後了兩步。
這一幕讓村里人也有點吃驚,一個個瞪大了眼珠子。
女人打男人在他們平遙村還是件稀罕事。
以往陳冬香再怎們蠻橫,都不會正兒八經的打張國喜。
沒人是傻的,都知道真動起手來,女人肯定干不過一個一把子力氣的成年男人,眼下是她頭一回扇他嘴巴子,更別說還是當著村里這麼多人的面。
面子可丟大發了。
張國喜掃了眼大伙兒的目光,陰狠的目光瞪向陳冬香,手揚了幾次到底是沒當場還手,往地上吐了口帶血的唾沫,就上前拽住陳冬香的胳膊往家扯,臨走前還跟村里人撂下句話。
「大伙兒放心,今天這種事兒往後不會再發生了,我一定管教好婆娘,從今以後她就安心在家給我懷孩子,除非給我生個大胖小子,不然這輩子她甭想出門了!」
他話里的意思讓馬大勝都狠狠皺眉,這說得都啥玩意啊,挑戰時代法律法規是不是?
但他看向此時沒了脾氣,被張國喜老實扯著走的陳冬香,到底沒現在就罵出口。回頭他得去他們家裡瞧瞧,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沒了糾纏,江顏幾人才回知青點。
這樣上門撕打的插曲雖不常發生,但在村里也不是沒見過,她們宿舍除了丁夢月唐倩,都不是喜歡家長里短拉八卦的人,偶爾想到拿出來說兩句就過去了,門一關都開始干自己的事。
不過唐倩現在剛得了裙子,她興奮勁還沒過,沒心情去扯那些八卦,她正取出裙子給沒去鎮上的林蘭看,又得了一番夸,林蘭催促著讓她穿出來瞧瞧,唐倩也想試但是她又嫌衣服髒,三人便結伴去河邊洗衣裳聊天。
此時宿舍里只剩下江顏跟崔雪。
「夫妻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耳邊傳來一道壓低的嘟囔聲,見她還在為這事生悶氣,江顏不置可否,轉頭從布包里掏出一個橙子在她身邊坐下。
望著手心被塞進來的大橙子,崔雪遲疑地看向江顏,她不是很窮嗎?好不容易買次橙子還給她一個幹嘛?有這個錢,不如去村里換點雞蛋,這樣也不至於每次吃飯都只吃青菜蘿蔔,瞧她瘦的,誰都能欺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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