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克斯终于忍受不了这吊诡的气氛,它惊悚地怪叫,在木架上扑棱,纵身一飞逃上了二楼。
布兰温没有动,她维持着咄咄逼人的姿势,瞪视着邓布利多。
“你太偏心了,邓布利多。我……斯莱特林也是霍格沃兹的学院。”
一些零碎的片段断断续续地闪现。
[难道我活该被他们霸凌吗?]
[为什么都是你们的孩子,我必须留在家里?]
[我是因为有利用价值才被你们留下的吗?]
……
狭小的房间里,两张麻木的脸冷漠地朝她逼近,五官随着距离的推进越来越清晰。布兰温站在原地,像被投落高空的巨石,往深渊下坠。
安放于桌上的茶杯瞬间破开,狂风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内肆虐,展物架上的仪器霹雳乓啷地掉了一地。
仪器撞击砖石的异动惊醒布兰温,察觉到自己过于激动,她绷紧下颚,后退半步跌落在椅子上。
“抱歉。”布兰温偏过头,目光聚焦于别处。
“该说抱歉的是我……我让你想起不好的回忆了是吗?”邓布利多从抽屉里掏出一颗巧克力,推给布兰温。
“你不能死,他也不会死。”布兰温嘴角下垂,不耐地说。她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剩下的只看邓布利多的配合,“你还有别的问题吗?我累了。”
“事实上,还有一个问题。”邓布利多眨了眨眼睛,“由斯内普教授为你补习,如何?”
布兰温奇怪地斜睨了一眼他,挑了挑眉毛,阴阳怪气地说:“你不怕我们两个斯莱特林一起投向伏地魔?”
“你总要给一个老人改过自新的机会。”他说,“如何?”
布兰温没好气地哧了一声,她心里的烦躁却被这类似于道歉的行为奇异地抚平了。
但是她并不愿意让邓布利多得知这种心理转变,仿佛她在这场平等的交易中处于下风,变成了弱势方。
“能得到斯内普教授的指导,那是我的荣幸。”她回想着马尔福气人时的高傲模样,咏叹着。
邓布利多满意地点点头说:“看起来你对西弗勒斯的信任远超过我。”
布兰温提着苹果肌敷衍一笑,她确实有点累了,这场谈话已经进行足够久,空虚的胃正在催促她去进食。
邓布利多友好地将她送出了门。
“布兰温。”在女巫走出办公室之后,邓布利多忽然喊住她。
她狐疑地转过头。
“你上次晕倒的时候,艾丽卡找过我。”邓布利多说。
布兰温怔了怔。从梦中醒来之后,她也收到了艾丽卡寄来的信——正压在她的课本下。她还没有想好如何面对这一次自己选择的家人。
“她们很爱你。”
“我知道。”布兰温在心里小声地回答,她只是还没有做好准备。
邓布利多站在门边看着布兰温下楼,好一会,他才疲惫地叹了口气。
“出来吧,西弗勒斯。”
沉默的男巫从拐角处走了出来,在霍格沃兹里让学生闻风丧胆的蛇王呆滞着脸,目光迷茫。尽管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今天听到的一切还是过于惊世骇俗。
太多事情需要消化,邓布利多需要占用他私人时间给埃利奥特补课的事情甚至够不上数。
“你想要谈谈吗?”邓布利多问,“尽管你现在好像更需要一个人静静。”
斯内普眼珠子动了动,无言地瞥了眼邓布利多。
“如果你需要。”他坚持地看向斯内普。
“不。”尖酸刻薄的语句此刻被他吞进了肚子里似的,他无力地张嘴,“我需要——休息。”
没等邓布利多回答,他也打开办公室的门,一路往地窖滑行而去。
失去了斯内普的冷气压制,福克斯展开炫丽的羽翼从二楼飞下,栖在邓布利多肩头,它蹭蹭邓布利多的脸。
“老伙计,事情会越变越好的,对吗?”
“啾——啾!”
一人一鸟望向窗外,尽管阴云密布,但是冬天过后,又是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