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的对面有一排小山,而宽阔的永兴河正流经小山脚下,去到二十里外的三江口跟富春江汇合,成为了钱塘江。
永兴河面足有几百米宽,但此时,是江南的旱季,水面已不足三成。河床里,筑有叠水,银色的水流正从叠水上跌落。水岸边,有很多人在钓鱼,河堤上,也停了好几辆钓鱼人的车。
沿着这河坝往前走,前面就是那县道的公路桥。穿过公路桥孔,边上还有一座限级了的老桥。跨过老桥,桥头上立了一个“余暨”的老牌坊。
桥头边,停了一辆在卖“爆米花”的摊车。问了一下价格,这“爆米花”比在海口在卖的要便宜很多。真不知道,像海口那么落后的地方,干嘛要把物价哄抬的那么高?
站在这老桥上,往前远望,前面隐约看到一座群山。这些山都是会稽山的余脉,而那里,应该已是诸暨。
“余暨”向来就是人文荟萃,唐时跟诗仙李白等并称“醉中八仙”的贺知章,就出生于此。他的《回乡偶书》:“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谁人不知!
如果要考究,为治水而“三顾家门不入”的大禹帝的夫人,即出于本门。所以说,本人祖先尚是大禹帝的亲戚。
这很有些像民初京城的“八旗弟子”:败落了,却还在顾念旧意。还是回到现实来比较实在。
走回桥来,桥头下即是“余暨”老村。村头下的那户,建的富丽堂皇,又有谁敢说,农村就是贫穷破败的代名词?
再往回走,穿回公路桥孔,桥头即是那“新农村”的一个端头。这里建有一个二层的“文化礼堂”,礼堂下,是一个小的绿地公园。
公园里,建有休憩用的亭廊。亭廊外,一个当地妇人带了个小孙儿正在游玩。
坐在这静逸的公园里,阳光艳照下,我顿觉温暖沐风。
今天出门时,换了身、上好的衣服。坐在这、人家根本不会想到我在几天前,还在到处流浪。
旁边走来了一个男人,把鼓鼓的背包放在我旁边的木凳上,自己也在木凳上坐下。
他留着贴了头皮的长,三四十岁,削瘦的脸庞,一脸的倦容。
我一看,知道是个外地人,也象是个来找工的人。
我问他是来找工作的吗?他说有人会来接他的。我问他干嘛坐这里等?不如先打个电话。他说现在人家在休息,打电话也没人接。我说这里这么偏,怎么能找的到呢?他说有地址就找的到。我问他是怎么过来的?他说是骑车过来的。我问他晚上睡哪里?他说就睡小旅馆。我问他是哪里人?他说是陕西人。我问他出来多久了。他说从家里出来二年了,到杭州南才不久。
然后我也说些在外面不易的话。
其实他不知道,今天坐在他面前看似穿着光鲜的人,就在几天前,比他都更惨。
他是一个介于打工和流浪之间的人,并且从言谈上看,也有些文化,在老家,估计也不纯粹是个种地人。
我说我到这里来,是来找工的,约了人,要先过去了。
然后我离座,沿着防洪河边的新农村小道,往厂的方向往回走。
其实离约好的三点钟的时间,还是有点早,于是又选了个离厂门口最近的河埠,坐在那里看手机。
玩了会儿手机,抬头看,二三米外的河埠那头,也坐了一个人。仔细看,却又是刚才那个男子。我问他:你怎么也在这里?然后他拿出一张纸,是一个职业介绍所开的介绍单:某某厂,某某工种,工资最高八千等的内容。我说你去应聘的可能也就是我要去的那个厂。
下午三点,我同学打电话过来说,他马上就到。我说:好的,我就过去。
我起身离开河埠,穿过百十米宽的新农村,就到了厂门口。果不其然,那个来找工的男子也同步到了厂门口。厂里出来一个工作人员,把他领进厂去。这时,我注意到厂门口的地上,放了一块招聘广告牌。招三四个工种的操作工,工资从六千到八千,签正式合同,买社保,包吃住,还有夫妻房。条件相当好了。
同学开车过来,把车停好在厂门口对面的路边。然后我过去问好,他把我带进厂去。
我们上得二楼,进去一个小会议室。小会议室内已有三四个人在等着了,这是今天来签合约的对方。
同学说让我坐,然后我抬头看,对方老板居然是我认识的。
我拍了拍同学的肩膀,把他叫出门外,告诉他:对方老板我认识,以前管过他们。同学说:你别声张。
然后同学返回会议室,我就没有再跟进去,一个人在走廊上等他们签合约。
约半小时后,他们签完合约出来。同学对我说,:一道跟他们过去看项目。
看完项目,对方离去。留下我们这边一方的三个人:我和同学以及老板。
三个人又回到小会议室,老板边倒茶边问:“这个是那管理人员吗?”
同学答:对,我同学。情况跟你说过了,他现在不想去外面(工作了)。
老板应句:好好
同学又说:反正条件都讲好了,就那个条件。
然后复述一遍条件。
再说到吃住问题。我说:比较远,需要住到这边了。老板说:厂里有食堂,能安排中饭晚饭两餐饭的;住宿,厂里没有的。同学说,住宿在项目上安排吧。
最后,同学说:那就(下个月)1日来上班吧?我说:好的。
然后,告辞出来。我跟同学说,今天要搭他的车回去。
于余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