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道:“城里您又不是不知道,街上不是绿就是黑色、蓝色,这么亮眼的颜色我就是做了衣裳也不敢穿出门。”
要说穿衣裳自由,还要说是木家寨,衣服的颜色上红绿黄,什么颜色的都有人穿。衣服的布料,自己织的土布、棉布,还有以前存下来的绸缎等等。衣服的样式也是,有穿得简单的,也有像是福宝这样,喜欢穿旧式衣裳的人。
木婉接话:“说起布料,李家前些日子送来两块布料,又软又暖和,摸着特别舒服,我把那个布料做了几身衣裳,用来睡觉穿特别合适,我给你们夫妻俩各做了一套,洗了晒干了放在你们房间,你们晚上试
()试。”
“辛苦婉婉了。”
木婉笑道:“咱们之间不用说这个。走,我带你去看看。”
两人手挽手走了,林长年歇息了会儿,喝了口茶说道:“姑妈,我看明年形势可能要变一变。不止我这么想,田政也这么看。”
“怎么了?城里出事了?”
木玄玑、胥章、高云雷都转身过去听林长年说话。
林长年叹息一声:“五月份的时候,原来下放的教育部长重新开始工作,头一件事就是整顿教育工作,扭转歪风邪气。消息一出,我还挺高兴,带着人忙活了几个月,十一月份的时候上面发文件又说整顿工作暂时停下来。”
那时候林长年以为这事儿要黄了,没想到那位领导□□住了,小道消息说明年整顿工作还要继续开展。
“如果工作能持续推进,我和田政都认为,时局应该要变一变了。”
林长年看着胥章和高云雷笑:“建设祖国不能全靠你们回国效力,我们也要努力培养人才才行。”
工农兵大学出来的学生都看见了,不用人说,大家都心里有数。
不只是林长年,很多人都看到了教育的问题,都知道现在的情况如果不改变,国家积贫积弱,难道个人在其中还会好吗?
“长年你别急,既然有改革的动静了,后面肯定会继续往下推。”
林长年长舒一口气:“姑妈说得对,我确实要稳住慢慢来,急不得。”
林长年跟姑妈说这个事,也是为了族里,如果确定教育改革能继续往下推,族里年轻人的教育问题要抓紧了。
“改革成功,高中、大学,都会变一变。”
“你是说,有可能会恢复考大学?”
林长年笑道:“无数的历史经验证明,科举制还是具有先进性的。要想选拔出真正有用的人才,肯定要重开大学才行。”
“你放心,族学孩子们的教育我会抓紧。”
“姑妈,不只是要抓紧。考大学不能谁都去考,肯定是有要求的。”
林长年的意思,趁着政策还不明朗,明年上半年把族里的年轻人都送去公社参加初中、高中结业考试,先弄个文凭。
“不管政策最后能不能落实下来,考个文凭肯定会有用,不会浪费功夫的。”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木怀玉和林长年商量好后,第二天早上大年三十,木怀玉把族老们都叫到祠堂去开会,把明年能定的事情先定好了。
木玄玑没有去参会,她在家算了一卦,水山蹇即将走到尾声,等待了将近十年的转折点要来了。
家、国,这波运势要是掌握得好,逆风上行,不知道会走到什么地步。
不管未来如何,木家已经做好准备,如果时机成熟,木家族人一定会抓到机会。
新年过后,胥章和高云雷回青龙水电站做最后的扫尾工作,木家的年轻人,无论是族里的还是在山下的,都在努力学习。
新学期开学(),魏海帮几十个木家年轻人办了入学手续?()_[((),他们都等着期末参加高中或者初中的结业考试。
青苍大队的木家人多,大队的社员见木家人都在督促家里孩子读书,连成绩最差的孩子都不放过,就算不让他们挣工分也要让他们好好在家复习,争取拿个文凭。
“有点奇怪呀!”
青苍大队的知青们私下议论,木家人好像在做什么准备似的?
“不至于吧,应该就是催家里孩子去考个文凭,以后好进城找工作。”
他们知青下乡后想回城很难,但是当地人的机会比他们多多了。特别是如今庆丰县的县委书记还是他们木家自己人。
“庄老师,你觉得这事儿有什么说头?”
庄青是最早下乡的一批知青,他是正经高中毕业生,那会儿公社缺老师,庄青通过考试后就去公社初中当数学老师了。
庄青占了来得早的便宜,后面来的知青没有他幸运,因为六六年闹起来那会儿,林长年弄了很多老师去来公社,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师占据了岗位,知青们根本竞争不过。
庄青很珍惜自己的工作,平时在学校跟老师们关系处得不错,他时常能从老师那里听到一些公社的内部消息,知青们有事儿也会问一下他的意见。
庄青也不知道具体原因,不过:“这学期确实有很多木家人来公社报名,他们都不参加日常学习,只参加期末考试。”
有个知青突发奇想:“是不是县里要建新工厂啊?”
“也有可能哦,新建一个工厂肯定会招很多工人,县委书记就是木家人,他们知道内部消息,肯定会提前准备。”
“你确定?可别乱说得罪人。”
“废话,我要是确定的话我也不会问你了,我就是猜测嘛。要不然你们有什么理由能够解释木家这么多人参加结业考试?”
庄青公道地说:“其实每年都有木家人不学习,只参加结业考试,只是这学期特别多。”
一个女同志小声说:“咱们在青苍大队这么些年,还能不知道木家的性子嘛?”
“可不是,团结排外,有什么好事儿都不吭声,先自己家的人占了便宜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