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软绵绵推拒,气息紊乱,被她周身冷雨所侵,怀中瑟瑟发抖,好不娇弱。
柳不眠一言不发,目光沉沉。
风潇雨晦,扰乱满池静水,她的吻一如她的刀,出鞘必要见血,火刃毫无顾忌攻城掠池。
长刀被丢弃在地,铃环嗡嗡不休,试图唤醒她,效果却微乎其微。
大衍寺的慧观禅师当时也没有想到,柳不眠看似无欲无求,一脸超然清冷,却是如此贪色之人。
铃环只能阻止她被嗜血杀念操控,不能将她从香温玉软中拽离。
衣裳全乱了,冷是屋外风扑雨打,热是身前女子滚烫的体温,时羽求饶,连唤“师姐”,埋首在肩窝的柳不眠终于抬起头。
“你敢骗我。”
柳不眠恶声,被潮湿情爱之念所俘,本是诘问,话音拉长却少去大半愠恼。
时羽仰面躺在方桌,心口大片雪白,锁骨紧缩,被欺负得乱七八糟。
她借了昏黄烛火看清面前人,再次注意到那染血的宽袖,惊呼一声,“师姐受伤了。”
柳不眠“哼”一声,十分不屑,却到底是放过她,撩裙坐到一边。
时羽扶着桌沿起身,飞快整理好凌乱的衣衫,先把大敞的屋门关拢,再回到桌边,将油灯拿近些,去查看柳不眠的伤势。
“怎么会弄成这样。”时羽看向她的脸。
柳不眠浑身湿透,白衣被鲜血所污,脸色却苍白得很,只有唇上一点淡淡暖红。
时羽话音刚落,见她一抬袖,屋中空地上登时多出个东西,水牛大小,黑黝黝匍在暗处。
“什么?”时羽举起桌上烛灯,弯腰凑近了看。
竟是一截兽类的断肢,切口平整,骨骼森白。
时羽受惊,趔趄倒地,烛灯骨碌碌滚到断肢处,照亮小片染血的地面。
丢出这么个血淋淋的东西,什么意思?怨她不辞而别,在杀鸡儆猴?
短暂愣神,时羽飞快爬起,重新点燃了烛灯,趴伏在柳不眠膝头,“师姐受伤了,我为你医治。”
柳不眠冷冷瞅她。
努力忽略那条断肢,时羽伸出手,解开柳不眠腰间丝绦,将湿透的衣衫褪下,期间小心观察她面上神色,见她眉头紧蹙,不知是因为肩上的伤,还是别的什么。
女子清瘦的身体被烛火渡上一层绒绒的暖意,时羽去看那伤,前后几个指粗的洞,深可见骨,幸好已经不再流血。
回头看一眼地上那条兽肢,又看看柳不眠肩上的伤,时羽试探着,“师姐是被那只、那只……”
“蚩狼。”柳不眠接道。
“是被那只蚩狼咬伤的。”
时羽松了口气,什么杀鸡儆猴,是她亏心,想多了。
柳不眠又是一声“哼”,“已经被我卸了大胯。”
“师姐神勇。”时羽忙拍马屁。
“到时候把皮剥了,给你做一床厚实的毛毯。”柳不眠语气淡淡。
时羽心念一动,“原来师姐是为了给我做毛毯,才被这什么狼咬伤。”
柳不眠闭上眼睛,直挺挺坐在条凳上,不置可否。
不然让她说什么?承认自己本事不够,被蚩狼所伤?
“砍得好,砍得妙。”时羽也察觉到她心绪不稳,软声哄。
柳不眠睁开眼,想了想,还是决定为自己辩解两句。
“蚩狼并非寻常妖兽,三百年前,那位据说是妖鬼转世,天生七窍仙心的俟元君,带了大队人马才在久安城外收服过一只。我卸这小狼一条大胯,用几个血窟窿换,不亏。”
“是啊。”时羽奉承道:“那什么君,带一大堆人,才险险收服,师姐单枪匹马就卸它大胯,那什么君不就仗着人多,论本事,还得是我大师姐。”
“你知道我的厉害就好。”柳不眠淡淡觑她一眼。
时羽有些拿不住她的主意,不知她意欲何为,到底还是担心伤势,“我屋里有些治外伤的药,师姐稍等片刻,我去取来。”
“不用。”柳不眠握住她的手。
时羽回头,不解。
下一瞬,见柳不眠广袖拂过,地上蚩狼断肢消失,她身体随之一轻,周遭景色飞速变化,竟是出了草屋,在山林间如风般穿梭。
不消片刻,柳不眠带她回到了游纱岭后山灵泉,入水二话不说就来撕扯她的衣裳。
天还在下着大雨,远方隐隐传来闷雷,林中飒飒潇潇,池中如沸煮。
时羽腰间一松,连小衣都被夺去,双手环抱住自己,扭身怒吼,“你有病啊!”
肩上的伤全顾不得,柳不眠惨白着一张脸,血衣在水中浮浮沉沉,“这下看你往哪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