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此类闲暇时刻渐多,柳不眠状态也更为放松,嘴却还是那么严,不问不说,问也不说。
“师姐,喂我吃水果。”时羽手掌垫在柳不眠肩膀,身子软绵绵那么一靠,下巴枕过去,娇滴滴的。
她往常不这样,柳不眠有些不习惯,抿唇笑,盯着她看。
“什么眼神。”时羽推了她一把。
柳不眠仍是笑,依言喂了,问:“还想吃什么?”
“吃你。”时羽手指戳她腮帮,担心到时候打不过她,又强行给自己?找回面子,“或者你吃我。”
柳不眠笑得更厉害。
笑着笑着,把脸转到一边,静静望着面前流淌的河水,眉间忧郁不散。
“师姐——”时羽手臂圈住她肩膀,来回地晃,“抱抱人家嘛。”
她于?是把人抱进怀里,还是不讲话。
有时候,时羽真?想跟柳不眠大吵一架,却又舍不得,她们分开太久,眼前这份安宁得来不易。
可?她总在出神,心里记挂着别的人别的事。
几日厮混,柳不眠状态依旧,时羽有点受不住,倚在她怀里,想着想着就睡过去。
太阳落山,天暗了,柳不眠扯了件衣裳盖住时羽,就这么呆坐着,直至朝阳升起,晒干了露水湿润的衣衫。
二人乘轿,时羽还是困,在她怀中?睡着,晚间来到一座小城,寻找客栈歇息,饭后?街市上逛了一圈,夜里回房,她又开始了,膝盖弯曲,小嘴黏附。
“别闹。”柳不眠按住她。“就闹。”她扭来扭去不安分。
“这样对你不好。”柳不眠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能说出这种话。
时羽问“那什么才是好”?不等人回,她嘴唇也挨过来,“人家想要你嘛——”
太肉麻,太直白?,这种时候却有奇效。柳不眠犹犹豫豫,怕弄坏了,她的声音贴着耳朵,魔咒般蛊惑,熟悉的构造,却每一次都惹得她心血翻涌,难以自持。
有时,她还会提要求,轻、重、缓、急,按照自己?要求。柳不眠配合,对每一次巅峰都满怀期待。
眼前这个人,她的嘴唇、牙齿,她的长发、皮肤,她的手脚,一切一切都让人头昏脑涨。
“你喜不喜欢我。”时羽抚摸她的脸,她滚烫的鼻息喷洒在手背。
喜欢,当?然喜欢,柳不眠咬住她的手指,用?亲吻回答。
“那就一直留在我身边,好不好?”时羽几乎是哀求的语气。
毫无征兆,眼泪滑落润湿鬓角,时羽将指腹死死按在她牙关?,痛意中?寻找一种模糊的存在感。
“我很想你,每天都很想你,所以我很后?悔,那时没去看你,更遗憾没读到你写给我的信。为什么就不能选我一次,我一直在你身边,为什么总是忽略我……”
她泣不成声,柳不眠抚摸她湿热的腮,“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我要你在我身边。”时羽哭诉,“为什么呢,你总来招惹我,又不管我,将我丢在一边,心里有事也不告诉我。难道你瞧不我,觉得我帮不上你的忙?那你还总来找我,甚至对我一通喊打喊杀……”
她有些语无伦次,“很矛盾,又那样看着我,跑很远的路,鞋子也不穿,只?为来救我。”
眼泪擦也擦不尽,手心一片湿润,空荡的胸腔泛起绵绵的痛,麻木的心终于?有了些存在的实感。
“我不走?了。”柳不眠握住她的手,紧紧握住,“即便是死,我也死在你身边。”
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告诉你,懊悔、不甘,包括仇恨。
飞轿离地寸余,羊肠鸟道也行走平稳,元宝蹲坐在轿顶,仍然是个?饼人模样?,脑袋一点一点,打瞌睡。
轿子两边的轿帘掀起来了,山间花叶藤枝不时探入轿内,柳不眠坐在时羽大腿吃冰糖葫芦,嘴角沾了些红亮的糖渣,时羽袖里取出雪蚕帕,打湿了水为其细细擦拭。
腮帮鼓鼓,柳不眠说起北境的苯波,又是一肚子气。
时羽想了想,“所以苯波是故意放出悬赏的消息,诱你前去??可他怎么会知道你的身份呢,会不会是有人告诉他。”
停止咀嚼,柳不眠瞪圆眼睛。
这模样?过分可爱,时羽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腮帮,随即递上茶水漱口。
“你说,在白塔之内,你还遇见一个?老和尚,那个?老和尚说他叫慧白,是大衍寺慧观禅师的师兄。而菖华曾经把你送到过大衍寺,焚殃刀背上的三?只铃环,还是慧观禅师亲手?为?你炼制。”
柳不眠表情呆呆,她完全没?想过这些,当?时太乱,也无暇深想。
大衍寺,三?千年古刹,两位禅师其中一位虽已圆寂,但?寿命都在菖华之上,白塔和苯波,说是菖华安排,有些牵强。
“……但?她可以利用一些人和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推波助澜,顺势而为?。”
时羽看向柳不眠,“在你返回宗门之前,我?听说,大若岩出现在北境……师姐,你在那边,其实有遇见过菖华,对吧?”
柳不眠耷拉了脑袋。
她逼迫自己忘记,可又怎么能忘得掉,她那时仍抱有幻想,想偿还,也希望菖华可以回头。
她是个?重感情的人,菖华也是,她们其实是同一种人,只是菖华那份深情,与她无关。
时羽摸摸她头,像安慰一只伤心的小?狗,“没?关系,已经过去?了,你现在很好。快到海边,晚上我?们找地方吃饭,吃海鲜。”
“难道你不怨恨我?。”她嘴里还鼓鼓囊囊,不敢嚼,小?心翼翼抬头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