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复杂，大师姐一时不知该是怒是喜。
时羽圈住她腰，安抚性亲亲她嘴角，“咱不生气嗷——”
心中百味杂陈，柳不眠凝眉久久不语。
时羽撞她肩膀，“人家为救你嘛，就别生气了?。”
“不生气，是怕。”
倒也不藏着掖着，大师姐从来是有什么说什么，她说怕，“其一，是怕收不住刀误伤了?你，因?此悔恨终生。其二是后怕，倘若来的人不是你，而是那花楼娘子，要再对我使些什么手段，我反抗不得，便不能为你守身如玉了。”
守身如玉……时羽微微张口?。
柳不眠紧接道：“那你必然会嫌弃我的。”
她抬起头?，双眼?充满明亮的期盼，其中点点闪烁卑微的哀芒，“你会嫌弃我么——”
还?真是个封建的小古人。
明明不久前，在关?于“投球和投河”的讨论中，她还?能给出最完美的第三种解法，事情落到自己身上，立马就抓瞎。
她从小没吃过什么苦，经历单纯，很多道理只是书本上学来，缺乏变通，虽然已经一把年纪，心性仍稚嫩。
默了?默，时羽拉起她的手，语重心长道：“师姐啊，你也把我想得太肤浅了?。首先，我绝对不会那么想，其次，即便真发生了?什么不高兴的事，你也不该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你没有错，你是无?辜的，该死的、该受到唾弃的，明明是那些穷凶极暴的邪魔外道。”
时羽连哄带捧，“我家大师姐好端端走在街上，只是因?为长得漂亮，就被那不知什么来路的女恶霸强取豪夺，简直就是飞来横祸嘛，对不对！”
“师妹当真也觉得我长得好看？”大师姐摸摸脸蛋。
时羽笑了?两声，“所以，你千万不要钻牛角尖，否则，我倒不会因?为你的痛苦遭遇对你另眼?相看，却?会因?你的自轻自贱、愚忠愚孝而远离你。”
最后这?句，显然是意有所指，时羽不指望大师姐现在就能听懂，但说出来能让她心里好受些，也是先敲上一记警钟，免得到时候翻脸难看。
拔步床外，有一处小小的空地?，置有圆桌、鼓凳和妆台等，桌上点了?几只蜡烛，地?铺双凤红毯，墙壁挂彩绸，俨然是喜房布置。
烛火荜剥，香气缭绕，此情此景当真有几分洞房花烛夜的缱绻味道。
“小羽毛，你总是让我另眼?相看。”
今夜的大师姐格外不同，她放软了?身体依偎到时羽怀中，双手也与?人紧紧交握，她柔声道：“我以前总说你不学无?术，是我的错。你救了?我，并不依靠世俗所追崇的优秀根骨、绝顶修为，你的聪明才智是毋庸置疑，从前是我太过肤浅。”
这?话真是漂亮，尤其从一个向来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家伙口?中说出。
时羽回握她的手，与?其十指相扣，“大师姐这?番抚心自省，也让小羽毛大为改观。我还?以为，你会因?为没有依靠自己冲破阻碍而恼羞成怒呢。”
“小羽毛。”柳不眠抬起头?，“我在你心里，是很糟糕的人吗？”
实话是虚有其表的暴力?草包美人，但时羽当然不会实话实说，她摇摇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而人与?人之间?，都是需要磨合的。我喜欢你，当然是包括你的缺点也全部喜欢，好比喜欢一只小狗，只喜欢它毛茸茸很可爱，却?不接受它爱刨泥坑，爱吃屎，总是汪汪大叫和跑来跑去，那实在太不讲道理，也太无?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