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羽俯身触碰,她竟然都没有施术避雨,半边身子都冰凉。
湿发紧贴在腮边,更衬得脸色煞白,她睁开眼,满目惆怅悲切,不言不语。
很会装可怜啊,风大了,雨也大了,都跟长了眼睛似的,只往她身上扑。
“我不是让你回去吗?”时羽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好。
“我知道。”柳不眠坐起来了,双手抱膝,两眼含泪,真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师妹给了我三个问题,让我回去想。”
时羽不由得攥紧了裙布,“那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抬起脸,一行清泪滑落,唇瓣颤抖着,“我不能在你身边想么?”
很会演嘛。
时羽提裙隔着门槛站那看了一阵,没急着请她进屋,双手拢了裙摆蹲下身,手指点点草席,问:“哪里来的。”
小脑瓜里成天都想些什么呢。
柳不眠抽抽搭搭回:“从小就有了,取自北方?极寒之?地的银蔺草,师尊亲手编织……”
她下巴尖还缀着泪,大概是觉得痒,手背擦过,继续道:“我体质原因,师尊担心我渡夏困难,这银蔺草席冰凉舒适,夜里歇在上头?,就不觉得热。”
你说她蠢吧,她知道装可怜有用,偷偷施术将那?风啊雨啊,全往自己身上引。
说她聪明吧,她也?只会装可怜了,多问两句,一卷草席恨不得从周岁那?年说起,还搁这儿炫富。
“真冷啊。”
柳不眠蜷坐在草席上,不时地搓搓胳膊,吸吸鼻子,又扭头?望天,“风好大,雨也?好大。”
身上都湿透了呀,师妹怎么还不搀她回屋。
“把草席收起来呢。”
时羽凉凉道:“毕竟是来自北方?极寒之?地的银蔺草,师姐试试直接睡在地砖上,兴许还暖和点。”
话落,果然见?柳不眠抬头?不可置信望来。
一咬牙,她也?发了狠,依言起身,收了草席直接就往地上躺。
她从来喜好洁净,此番是极大的牺牲了,为赌气,不顾衣裙沾湿尘埃雨露,虽一言未发,面上已是极其?不快。
“暖和多了吧?”时羽还火上浇油。
“那?就冻死我好了,反正没有人心疼我,师尊也?打?我,好几天都不管我……”
她开始哭,这次是真的,兴许是联想到过往什么伤心事,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时羽终究不忍,心中连道三声“算了”,伸出?手欲将她搀扶起。可她还真杠上了,一摆胳膊一拧腰,“不要你管!”
“好了好了,进屋吧。”时羽软下声气。
她闭上眼睛,装没听见?。
“进屋,别发傻了。”时羽严厉起来。
地上翻个身,她双手捂住耳朵。
“行,那?你以后就睡这里,有本事天天睡。”时羽起身,就要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