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玩味地笑了:“看来你和我都习惯往最坏的可能性去思考。但他先学会的不是自由。”
“……”
不是自由,那是什么?
——是「感激」。
多么精彩的故事啊,幸存者被救下,不幸者获得新生,丑陋的犯人心怀绝望死去,不受任何人期待的奇迹决定牺牲自己。
「你应该接受,因为这就是一个最完美的结局,比人类更像人类的存在在最后升华了整个故事。」
「这也是你常做的事情,不是吗?」
「他可以是主角的朋友,敌人,恋人,或是其他。不吝笔墨只为将他塑造成令读者难以割舍的立体人物。」
「最后用他的死亡,奠为主角成长的垫脚石。」
澈也放任这样理性的想法侵蚀着大脑,像是在同时给自己注入兴奋剂和镇定剂,呼吸是平稳的,心脏却快要跳出喉咙。
然后,他那该死室友的面容突然出现在脑海中,跟病毒一样霸占了所有空间。
故事的男二号不必去死,因为故事没有那样完整也是可以的——澈也曾经对赤井秀一这样说过。
而赤井秀一在那时回答:那你得加把
()劲了(),作者先生。
它会听你的指令!
濑尾澈也倏地抓住琴酒的领口⊿[((),他忘记了丢掉枪,枪口直接顶住了琴酒的喉咙。
“教授已经死了,现在我是权限最高的人,我会把权限交给你,我会听你的!琴酒!告诉我要怎么关掉自毁程序!”
巨大的屏幕上出现的倒计时触目惊心。
数不清的红光和绿光在黑暗中跳闪。硬盘灯和主机频率指示灯全部熄灭,脱机程序已经开始启动,越发急促的警示主宰着手术室的呼吸。
琴酒的脸暴露在交杂的灯光下,硬朗的面容显得那么不近人情:“关不掉,除非捕捉到新的神经元。”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你不坐上那个自动手术台,系统会在五分钟之后自我销毁。这是教授设置好的,如果他失败了,那谁也拿不到他的「遗产」。”
濑尾澈也站在中间,手不自不觉松开了,最后无力搭在腿侧,枪落在地上的血泊中。
他主动放弃了威胁琴酒来保全自己的武器。
事实上,即使他依旧拿着枪,琴酒也不认为那算威胁。
他从一开始就可以直接控制住濑尾澈也,这是男人对自己身手的自信。
他只是没有那样做。
现在他也可以逼迫濑尾澈也进入到自动手术台,教授设置好的设备无人操控也能运行。只要把人塞进去,启动程序,琴酒就会成为这场闹剧唯一的赢家。
他只是依旧没有那样做。
琴酒甚至大发慈悲给了濑尾澈也两个选择。
“你说得对,我确实想要你,不管是活的还是死不掉的。怎么做由你。”
濑尾澈也没有任何额惊讶的表示,自嘲笑笑:“我很有用,对吧?不愧我一直在拼命展现自己的价值。我知道你会容忍有价值的东西……”
“只是蠢货太多。”
男人难得的宽容在这种时候却只显得更加残酷。
如果他直接动手,打算把濑尾澈也塞进铁盒子,那澈也也能心安理得地离开这里。
「反抗」总能合理化好多事情,我只是没得选,我只是被逼急了,我只是……只能这么做。
但琴酒偏不,他乐于见到这个场面。
「如果是『濑尾澈也』的话,会怎么做呢?」澈也争分夺秒地问自己。
濑尾澈也知道自己的性格,这很神奇,他总是能自然地区分开各个笔名,仿佛环境的塑造被限制在了身体中,让他成为崭新的自己。
一开始他并不是什么无赖,也没有满嘴跑火车,他只是对着电脑琢磨要怎么在轻小说这一领域登峰造极的小社恐。
不知道其他社恐是怎么样的,对于濑尾澈也而言,他对外界所表现出的敏感和排斥,源于「我不相信自己能做好,但我相信每个人都会看见我的丑态」。
人类会下意识避开「难堪」的情绪。
是「死亡推论」改变了他。
()他可以成为自己故事中的主人公(),不管发生什么都仅限于「故事」的范畴。
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没人认识你?()_[((),你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说自己想说的,口出狂言的最坏结果也坏不到哪里去。
你甚至可以在异能中玩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