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嫉妒之余,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李暄的眉眼怎么和徐正东有些像?
徐正东打破僵局,假模假样地向李暄介绍:“小暄,小苏和你是大学同学,是吧?他现在负责中晋的融资项目,工作能力很强。”
李暄还是冷冰冰的,“嗯”了一声,用指尖拨弄着折成帆船形状的口布。
苏幸川想:他要开始折口布了。
不出所料,下一秒,李暄就把口布扯开。
他在让他不舒服的场合里,就会用这样的方式排解烦躁,那时候他还会折苏幸川的衣摆、反复解开苏幸川的手表,或者把两条腿搭在苏幸川的腿上,小声咕哝:我们出去玩吧。
李暄总是很孩子气。
徐正东和苏幸川聊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服务员已经陆陆续续地把美食送了上来。
徐正东故意殷勤地帮李暄夹菜,言语夸张,李暄频频望向苏幸川,苏幸川连筷子都没有动,唇角紧绷,神色晦暗不明。
徐正东见状直接切入正题,“小苏,听我们家小暄说,你有男朋友了,而且还是你同事,什么时候把他带出来,一起吃个饭。”
苏幸川和李暄同时抬头。
苏幸川都忘了他为了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心,还拿谢良做过幌子,更没想到李暄连这种事都事无巨细地向徐正东分享。
这么恩爱吗?
他刚刚的坦白和示威简直像个笑话。
抢走李暄?他连说这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苏幸川感觉自己快心痛到喘不过气了,面上还保持镇定,他勾起嘴角,笑了笑,说:“没问题,他也一直很想见见徐总。”
李暄的眼神迅速落寞下去。
手里的口布被他攥得不成形。
徐正东想起李暄之前问他的问题,于是帮李暄发问:“小苏你父母知道你喜欢男人吗?”
“知道。”
“他们同意吗?”
“我没主动提过,也不知道他们同不同意,应该会同意的,我父母还算开明。”
李暄把头埋得更低,委屈得鼻头泛酸。
苏幸川什么都不知道。
笨蛋。
徐正东察觉到李暄低落的情绪,把手搭在李暄的肩头,揉了揉他的肩膀,又问苏幸川:“这个对象是工作之后谈的吗?”
苏幸川不明白徐正东为什么问他这些。
这早就超出了上司和下属之间的话题边界,就算是情敌,也犯不着聊这些吧。
他一抬头就看到徐正东搭在李暄肩上的手,登时火冒三丈,本来不想回答,此刻也忍不住沉声说:“不是,大学分手之后谈的。”
李暄怔怔地望向他。
苏幸川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还得感谢我大学时候的男朋友,我一直以为我是被他掰弯的,后来才发现,取向这东西还真是天生的,我不会只喜欢——”
苏幸川话音未落,李暄就打断他:
“不准说!”
哪怕已经知道苏幸川谈了新对象,他也不想亲耳听见,一句都不想听。就像以前苏幸川去辩论社时,他也会凶巴巴地说:不准去!
李暄有很多“不准”,苏幸川有很多“好好”,哪怕过了七年,苏幸川还是很听李暄的话。
场面变得尴尬。
苏幸川和李暄都陷入沉默。
徐正东看了看两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多余,他想了想,然后清一下嗓子,装模作样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语气严肃地说:“那个……我公司出了点事。”
苏幸川坐立难安。
徐正东起身说:“我得回去看一下,你们先吃,小暄,多吃点虾。”
他拿起外套就走,苏幸川还没来得及起身跟他打声招呼,门开了又关,苏幸川陷入茫然。现在是什么情况?徐正东把他和李暄单独留在这里,这算什么?对他的考验?
包间里很安静。
李暄不想浪费和苏幸川单独相处的时光,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能低头吃虾。
偏偏今天的琵琶虾跟他很不对付,他弄了半天都没剥出一个完整的虾仁,正心烦意乱的时候,苏幸川把一碗沾了酱汁的虾仁放到他手边。
苏幸川坐到他身边,像以前一样任劳任怨地帮他剥虾,也像以前一样絮叨:“说了那么多遍还是记不住,剥虾的时候要扭一下虾壳。”
李暄怔怔地望着他。
然后低下头,闷声说:“讨厌你。”
苏幸川动作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