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暄不动声色地巡视了一圈,除了门口那双拖鞋,好像也没有其他明显的同居迹象。
看来不是长期伴侣,他想。
是松了口气。
但是好像,更不开心了。
苏幸川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边,“医生,因为你的话,我这几天都没怎么敢喝水。”
李暄回忆了一下。
想起来了,他让苏幸川憋着不上厕所。
“……”
苏幸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杯口抵在嘴边,笑着问:“我现在能喝吗?”
李暄扭头不理他,半天又慢吞吞地冒出一句,“要多喝水,也可以多吃一点梨、香蕉。”
“好,这几天没刚开始那么疼了,还是得谢谢李医生医术高超,而且不计前嫌。”
苏幸川坐在侧边的单人沙发上,他说得客气,好像他们只是最普通的医患关系。李暄觉得喉咙干哑,伸手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我知道你研究生是在国外读的,听你室友说的,好像是宾夕法尼亚大学,是吗?”
李暄没有说话。
“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你没有和以前的室友联系,他们也不知道你的近况,”苏幸川突然打开话匣子,说个不停:“对了,我和你的几个室友到现在还有联系,李崇远回了他老家重庆,叶飞在北京医科大读博,还有——”
“为什么和他们还有联系?”李暄打断他。
苏幸川可以和李暄的室友保持联系,却一次都没有联系过他。
苏幸川耸了下肩膀,“也没有必须要断交的理由,多个朋友多条路,没什么不好。”
苏幸川和李暄恋爱之后,才知道李暄和室友们的关系相
处得不好,李暄性格古怪,自理能力又差,无法融入集体生活,他一度向辅导员申请办理走读,不想住在宿舍。
后来是苏幸川将他劝说下来,苏幸川带着奶茶和零食跟李暄到他的宿舍,一轮招呼打下来,就和李暄的室友们混成一片。苏幸川性格好,是个自来熟,他趁着李暄去卫生间,对几个室友说:“你们也知道,他就是一个小孩,以后我会照顾好他,也麻烦你们多包容。”
虽然李暄的室友们最后也没和李暄处成朋友,但大学生活的后两年,他们的关系明显缓和很多,不像从前剑拔弩张。
都是苏幸川的功劳。
苏幸川的朋友很多,在路边等车的时候都能和烤红薯的大爷聊上几分钟。
李暄喜欢苏幸川,不喜欢苏幸川的朋友。
他只想苏幸川围着他一个人转。
以前是,现在还是。
李暄闷闷地说:“朋友有必要那么多吗?”
“没必要,但是没有了小心眼爱吃醋的男朋友,我的朋友肯定是越交越多。”
这就戳到李暄的痛点了,他腾地一下站起来,脸色阴沉,抬腿就要走,一句话都不说。
苏幸川就坐在原处动也不动。
李暄的耳边一直盘旋着苏幸川那句“小心眼爱吃醋的男朋友”,这句触发了七年前的某段记忆,让他难过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刚走到玄关处,就被苏幸川抓了回来。
一阵天旋地转。
苏幸川握着李暄的胳膊,把他猛地扯到身前,压在墙上,“我说的有问题吗?某人谈恋爱的时候天天给我发警告,不准我和篮球队的人说话,不准我和发小聚餐,不准我和女生组队做课题……我有污蔑你吗?你在生什么气?”
李暄的眼圈很快就红了。
苏幸川嫉妒地想,徐正东也看过他这副样子吗?像只委屈巴巴的布偶猫。
“我觉得我做得够好了,”苏幸川抓起李暄的手按在他的胸口,“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我对你不好吗?无条件包容你的小脾气小任性,接纳你所有奇奇怪怪的举动,从认清自己心意的那天起,我做了一个男朋友能做的所有事,我敢说,我对得起我们这段感情,但我最后得到了什么?你一句解释都没有的分手?”
李暄的眼眶里迅速蓄起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