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七年,其实他们真正恋爱的时间加起来只有四个多月,从夏到冬而已。
听到苏幸川说这些的话,李暄的心也沉下来,他往后退了一步。
苏幸川准备站起来,他实在不想面对李暄,也不想回忆刚刚徐正东的神态动作。
虽然徐正东年纪大一些,但他依然英俊潇洒风度翩翩,还是一个大公司的老板,苏幸川和徐正东比起来算哪根葱?
他那辆宝贝得不行的奔驰GLC,四十几万,思前想后了大半年才舍得买,论价格连徐正东那辆库里南的零头都不到。
最无奈的是,刁难了他两个月的集团老总是他前男友的现男友。
现实真残酷。
什么都比不过,苏幸川难免沮丧。
他术后没有好好休养,疼得整宿整宿睡不着,再加上今晚还喝了点酒,站起来的时候大脑猛地供血不足,还没站稳就要往后踉跄。
李暄立即抱着他的胳膊扶住他。
距离陡然拉近,近到苏幸川微微俯身就能亲到李暄的额头。
好想亲他,做梦都想。
苏幸川站稳后,李暄也没有松开手。
“你住哪里?我——”李暄想了想又改口:“你男朋友电话多少,让他过来接你。”
“我男朋友没和我住一起,”苏幸川借着醉意耍无赖:“李医生,你能送我回去吗?”
“可以。”李暄说。
苏幸川也没想到李暄会答应。
他微微愣怔。
明明两分钟前,李暄才上了徐正东的车。
他已经无暇顾及李暄和徐正东的关系是否正常,李暄已经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然后把他塞了进去,李暄坐在他旁边。
李暄问:“你住在哪里?”
“新宸公馆,东门下。”
李暄告诉司机,车子缓缓启动。
二十分钟的路程,他们就这样并肩坐着,谁都没说话,中间隔了一手宽的距离,转弯时偶尔能碰到对方的肩膀。
苏幸川望向窗外,余光时刻关注着李暄。
深夜出租车,这让他想起很多年前他们第一次在外面开房。
虽然那时候李暄一心想把苏幸川掰弯,成天变着法儿地撩苏幸川,装得身经百战什么都会,然而真到了真枪实弹的环节,他就怂了。那天苏幸川订了市中心的酒店,坐在从学校去酒店的出租车上,李暄一直抿着唇不说话。
苏幸川悄悄握住他的手,指尖插进李暄攥紧的拳头里,挠了挠他的掌心。
李暄好像突然卸下心防一样,握住苏幸川的手,然后身子一歪,倒在他怀里。
也不顾前面司机看没看见,他就这样黏黏糊糊地靠在苏幸川胸口,仰着头眼巴巴地望着,腿也开始一点一点往苏幸川的腿上放,要架在苏幸川的腿上,但是被苏幸川及时推了下去,苏幸川低声说:“坐好。”
李暄朝他撅嘴,苏幸川无奈低头亲他。
没过两分钟,李暄又开始不老实,用小腿蹭了蹭苏幸川的腿,苏幸川的手猝然收紧,李暄就得逞地弯起嘴角,继续靠在苏幸川怀里。
苏幸川拿他全无办法,李暄是惯会撒娇的,他撒起娇来浑然天成,没有一点矫情作态,就是可爱,苏幸川只有缴械投降的份。
那时候他们天天腻在一起。
现在呢?
两个人都不动如钟,相隔宛如天堑。
司机开车有点猛,时常急刹,苏幸川下意识抬起手,护在李暄胸前,李暄愣怔地望着苏幸川的手,刚想说什么,苏幸川察觉到自己多余的动作,收回之后就没有再伸过来。
很快就到了小区门口。
苏幸川带着李暄进去,他没有问李暄要不要上楼坐一坐,他不想问,怕听到否定答案。
他就这样径直往前走,步伐有些乱。
小区的绿化很好,树上绑了很多彩灯,李暄被雪花状的彩灯吸引住了,仰着头看。
苏幸川余光扫到李暄停下来,以为他不愿意,心跳霍然停了一拍。
他缓缓回身,看到李暄正出神地望着雪花彩灯,看彩灯的颜色变化,侧脸一如当年。
刹那的慌张逐渐消弭在空气中,苏幸川感到全身的血液终于开始重新流淌。
幸好,李暄没有走。
苏幸川破罐破摔,向自己摊牌。
没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就是想把李暄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