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困，不睡了，你忙了半天，你才是需要好好休息的那个。”
宋清打开灯，收拾餐桌，沈曦照与她一块动作。
灯光很亮，就算闭上眼，也能在眼中留下小小的灯泡形状，宋清不由想起白天的太阳，炽烈灼烈，连看一眼都会灼伤。
但她不喜欢春城的太阳，过于热烈，像是在极度绝望之中，拼尽一切气力，提前燃尽自己所有光与热。
相比之下，还是她们冬城的太阳更符合姐姐的气质。
脑海中无数想法乱七八糟飘过，宋清手上的动作有些心不在焉，差点儿打碎一个酒杯，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
沈曦照及时扶住歪斜的杯子，按住她的手：“累了？累了就先去休息吧。你辛辛苦苦做饭，善后工作本就该交给我来解决。”
说是收拾，工作量并不大，将残羹剩饭收拾妥当，碗碟摆好，自有清洁人员过来收走。
两人忙活半天，已经打理大半，宋清就拿了两只酒杯，乖巧点头：“那我先将这些送过去。”
沈曦照随意一瞥，没放在心上：“好，你去休息吧。”
宋清出来时，手上的酒杯已经不见了，系统欲言又止，想提醒一句，又觉得似乎不是什么大事，便又按耐下来。
宋清大概真的累到了，这一晚很安静，同床共枕，也没有作妖。
只有另一边的系统知道，她一整晚几l乎没有睡觉，侧首望着姐姐安静的睡颜，眼眸沉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它又开始犹豫起，要不要叫醒自家任务者这个终极问题了。
宋清不想入睡，一睡着就是无尽噩梦。睁眼是姐姐的脸，是现实的甜蜜，闭眼只剩一片荒芜。
她沉在海里，四周漆黑，四肢被束缚，无法动弹。她在梦里挣扎求救，永远无人回应。
巨蟒紧紧缠住她的喉咙，她浸在刀割般的窒息感中，一遍遍重复溺水死亡的过程。
宋清喉头发紧，深深注视姐姐的脸。
只有她的太阳存在的地方，才是真实。
系统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如临大敌。
而宋清什么都没做，最出格的举动，也
不过是隔空描摹姐姐的脸部轮廓，不知疲倦，一遍又一遍。
她微微弯唇，怜惜地在姐姐眉心落下一吻。
无论沈曦照想或不想，之后几l日都过得飞快，宋清似乎觉察到她喜欢刺激的本性，精挑细选了跳伞、潜水、蹦极之类的有趣项目。
除此之外，也有过相对温和的游乐设施。
两人逛吃春城的知名景点，特色小吃。
短短几l天时间，无法转完整个春城，但大学霸的攻略严谨，还考虑到她的身体元素，留下不少富余的弹性空间。
她们像天底下最平常的小情侣一样，做情侣之间应该做的事情，接吻拥抱牵手，欢快享受最后的狂欢。
温暖的南方，留给沈曦照印象最深的，不是各种刺激游玩过程，而是跳完伞出来。
心脏尚未从重力急速下坠的畅快中回过神来，对这场冒险的经历心满意足，两人手牵着手，慢悠悠走在落英缤纷的小路上，仿佛能一直走到时间尽头。
淡粉色的漂亮小花落满肩头，点缀了青丝和脸颊。沈曦照眉眼染笑，愉悦驻足，轻柔托起一枚小小的花瓣，送到宋清面前。
“宋清你看，好漂亮。”
人比花更娇更美，宋清看了眼花，无声握紧她的手，视线从花落到姐姐脸上，突然说：“我好想吻姐姐啊。”
周围是熙攘热闹的人群，春城的春来得生动而喧嚣。凛冽的风越过寒冬，严寒拂过春花，不自觉收敛了锋芒。两人无声对视一瞬，沈曦照扯住她的衣领。
花尚未从掌心滑落，又被宋清用力揉碎。她尝到花的芬芳，花蕊的甜蜜。
在春城温柔的春风中，她们热烈拥吻。
路边卖花的小童似乎看了她们好一会儿，等短暂温存的一吻结束，她蹬蹬跑上前来，手里拿着两束玫瑰，脆生生说：“送给两位漂亮姐姐！”
这是春城送给两人的礼物。
直到回到寒冷的冬城，两束玫瑰都郑重别在行李箱的口袋里。
这两日过于安宁，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安宁之下，沈曦照心中总有隐约不安，总觉得平和的表象一触就破。
宋清表现的越正常，经历的一切越平淡，反而越有种其下暗流涌动、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宁静。
落入冬城，望着冬城晦暗的天空，这种不安的情绪陡然拉升到巅峰。
宋清见她发怔，帮她拢好大衣衣领，神色柔和：“姐姐，是不是太冷了，刚回来还有点不习惯？”
天上乌云密布，太阳藏在厚厚的云端中，只透出一点极淡的曦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