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跟着笑了下,认真避开伤口,擦干净脸上的水珠。
她心里有两个小人在高声辩论,一个语气严厉,冷声告诫,不能贪心,太贪心就会失去。
另一个格外叛逆,上蹿下跳,扬声说人只活一次,一辈子这么短,想要就去追逐,及时行乐方为正道。
宋清心乱如麻,各色思绪纠缠成一团乱七八糟的线团,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该听从哪道声音的指点。
她将打湿的纸揉成一团,连同烦乱的想法,一同丢进垃圾篓里。
“把衬衫拉起来。”
她很快就没心思想任何东西了,姐姐拿来小药箱,宋清看完药箱中的各种药品,又去看姐姐的脸。
没什么表情,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
她乖乖躺下,姐姐这次下手真的没有留力,即使她的身体不好,甩起来的力道,没有正常女性的力气大。
却因鞭子本身的特质、工具的便利性,省了不少功夫。
衬衫一寸寸卷起,伤痕一尺多长,暗红色的瘀痕乍看起来颇为触目惊心。
颜色最深的位置中间被鞭子割破,破皮的地方往外轻微沁血。
沈曦照拿着棉签,先给她消毒。
宋清下巴搭在自己手肘上,安静感受丝丝凉意缓和疼痛。
姐姐的力道太轻了,犹如天边雾蒙蒙的云彩被她抓下来,温柔覆盖在她的伤口上。
宋清的思绪就此漫无边际荡漾开。
云彩的味道应该是甜的,像蜜糖在口中融化开,但肯定比不过姐姐甜蜜甜香的吻。
云彩是一只乖巧的小狗,冲姐姐歪头撒娇,可爱死了,只要一抬头,姐姐就受不了这种诱惑,会轻轻摸摸她的脑袋,温柔安慰。
消毒是最省心的一步,接下来要用
()药膏将淤血揉开。
沈曦照将药膏抹在手上,用体温将其暖热,宋清回首看她,思绪还连着刚才的云彩。
“可能会有点痛,你要忍忍。”
宋清点头,但是没扭过去。她直直望着她,眼眸透露着强烈的渴望。如果有尾巴的话,这会儿恐怕已经摇起来了。
人可以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和行为,动物只会表露自己纯粹的渴盼。
“姐姐。。。。。。”
有些时候宋清总忍不住想,如果自己真是条狗狗就好了。
想要抱抱的时候就摇尾巴,想要亲亲的时候就使劲摇尾巴。喜欢姐姐就舔舔她,突然觉得自己爱死姐姐时,就用力蹭进她怀里。
她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不用像人一样,总要纠结所谓的“姐姐爱不爱她”“姐姐有没有那么一点喜欢她”。
“我这样是不是太过分啦”“可是怎么办呐,就很想要姐姐的亲亲鸭!”
她如果是狗狗,她只有最纯粹的情感。
她什么都不懂,她只会好好爱她。
“怎么了?”
沈曦照被她盯得莫名,耐心等着她的下文,可宋清似乎难以启齿,犹豫许久,没等来她的动作,眼睛就可怜巴巴垂了下去。
像一只兴致勃勃迎接主人回家,却从头到尾被主人无视的小狗。
“没什么。”宋清怕自己得寸进尺,又惹得姐姐生气,只默默低下脑袋。
可那双妩媚含泪的眼一直勾着她,欲言又止。
沈曦照起身,看见手掌上还有药膏,避开她背上破损的伤口,涂到瘀痕周围。
药膏在掌心暖了半天,被她的掌心暖热,温热舒适,清凉的感觉瞬间压下了刺痛。
宋清不自然晃了下脑袋,没怎么在意药膏的功效,反复回味着姐姐掌心一闪而逝的温度。
就这么一个走神间,人影已经停在她面前,影子投射下来,盖住她的头脸。
沈曦照问:“哪里痛吗?”
她微微倾身,安抚似的,另一只干净的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不痛,不痛,姐姐,我好开心呀。”
宋清的心情瞬间快乐起来,这种感觉,就像是她一直很期待得到一件礼物,但她拧巴着,不肯直白说出口。
而她在意的那个人懂她,悄悄将这份礼物精心打包好,送给她面前。那一瞬间的惊喜,比直接张口讨要的开心,强烈千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