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6川同样不能接受这个说法,可不管他怎么问,6夫人都是一样的说法。
问得多了还不耐烦了起来:“6川你怎么跟你母亲说话的?你的规矩都学到哪去了?!不过是个小猫小狗似的玩意,也值得你这么跟我顶撞?”
6川不敢置信地反问:“小猫小狗似的玩意?妹妹在你心中就是如此……”
6夫人喝了一口茶:“不然呢?早知道就不该让你跟那个什么神医混在一起,学了一堆有的没的,明日不许再去了。”
“不,母亲,我要去,我不仅要去我还要和柳神医离开云安县去四处行医。”
6夫人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语气严厉地道:“6川,我是不可能同意的,不仅是我,你父亲也不可能同意,正该去书院好好读书的年纪,休要做些不务正业之事。”
“治病救人是为正事。”
6夫人气急:“你才多大,不要整天异想天开,你能救什么人?!”
说完又放软了语气:“好了,娘知道你是心地太善良了,娘给你道歉好不好?川儿也不要故意说些气话来气娘,川儿听话,乖乖去书院好不好?”
6川看着他母亲哄三岁小孩一样的态度,只觉得可笑:“母亲,我已经长大了,我只问你一件事,妹妹的事我父亲知道吗?”
“知道。”6夫人不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这事是你父亲默许的。”
6川只觉得一股怒气和怨气冲上心头:“父亲明明,明明那么喜欢妹妹的……”
6夫人一脸不屑:“不过是个妾生的三岁女娃罢了。”
6川无法忍受他母亲话里话外对人命的轻视,更无法接受他的父母竟然是如此冷漠无情的人,事已至此,他只觉得多说无益,无法在这令人窒息的屋内再多待一秒,转身就要离开。
6夫人叫他:“话还没说完,你去哪儿?”
6川脚步微顿:“我去找柳神医。”
“啧,你这孩子……”
6川不想再听那些无谓的说教,脚步不停地向门外走去。
他平日里一贯听话守礼,6夫人哪受过如此忤逆,怒喝:“6川,你今天要敢踏出这门一步,就休想再回来!”
6夫人的本意当然并不是真的不让他回来,但6川却真的不想再回来了,他神色晦暗地说:“母亲放心,我不会再回来了。”
说完就直接出了屋门,甚至用上了轻功直接从院内翻墙离开,把6夫人的怒吼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颜风听完只觉得6夫人就是一朵奇葩,6老爷也是,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啊,说毒死就毒死了,简直不可理喻。
行岳听完后却问了个看似并不相关的问题:“你那个妹妹她娘,就是死掉的那个小妾,生前是不是很受宠?”
“这……”她去世得太早,6川对她已经全无印象,也没人会到他面前来提起,所以他还真不知道,“我并不知道……”
秦言道:“我知道。”
众人奇怪地看向他,怎么6川家的事,6川都不知道秦言却知道?
秦言解释道:“6川不知道是因为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对这些不感兴趣,也没人敢到他面前说,我知道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我喜欢听这些。有一次我去6府的时候正巧听到两个下人谈起那位妾室,我听了两句,大意是说那位妾室可怜,长得虽然漂亮,却早早去了,活着的时候颇为受宠,死后连女儿都没留住。”
行岳道:“那就不奇怪了,6小子,我看你娘亲说为你是假,早就看她不顺眼了是真啊。”
颜风道:“师父你的意思是,6夫人只是找了个由头,她实际上她早想对妹妹下手,因为她和那位妾室的龌龊?”
行岳点头。
祁月道:“这么说,确实比之前合理得多……”
6川的脸色却没有因为事情变得合理了而好转,反而更加难看了,他闭了闭眼:“幼子何辜?”
一下子几人都沉默了下来,是啊,幼子何辜?不管大人之间有什么过节,孩子又有什么过错呢?
秦言安抚地拍了拍他:“你也是幼子,你也是无辜的,不要把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行岳道:“我看你母亲说的只是气话,还会来叫你回府的。”
6川摇了摇头:“我不会再回6府了。”
秦言:“那你不如和我回秦府一起住?”
“不了,那会给秦伯父和秦伯母添麻烦的,在毕业前我会和柳神医租的院子里先住着,等毕业后我会直接和柳神医一起离开的,柳神医已经答应了。”
在早有预料的结局真的摆在面前时,几人还是升起了浓浓的不舍之心,最后约好了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要来找他们,几人才散去。
那之后,6父和6母果然在6川一直没回6府后,去了柳神医的院子找他,但6川也真的没有再回去过,想直接叫下人强行把他带回去,却现下人虽然会些拳脚功夫,却抓不住他们家认真习武的少爷,几次后6父放下狠话,要和6川断绝关系。
6川跪下给6父磕了几个头,沉默地摆明了态度,气得6父拂袖而去,再也没有来过。
而就在这风风雨雨中,毕业考试如期而至,许圆圆和祁月、6川果然有了被大学部免试录取的资格,但祁月和6川直接放弃了,徐夫子惋惜地叹气,但到底人各有志也没有多劝。
成绩出来后没几天,几人又约在了行府,这次还叫上了赵徵羽、柳鸣先生和柳神医。
虽然没有明说,但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这么多人坐在一起吃饭了,于是这一顿饭吃得时间格外地长。
行岳也没有再叫“外卖”,而是由柳鸣先生主厨,他们帮工亲手做了一顿美味大餐,这顿饭大家吃的都很开心,每个人都尽兴得吃吃喝喝,到了兴头上赵徵羽不知从哪掏出一支笛子,当场吹了起来。
“美酒佳肴当以美乐来配,一曲红尘赠予诸位。”
幽幽笛声缓缓响起,其声婉转悠远,如慕如诉,像在挽留又像在告别,终于他们都将奔向自己的红尘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