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貴為真神?,卻要在世間輾轉流離,也許神?回歸的時候,也會?看著自己?的轉生者發笑?。
就連天道?,為了保護神?的威嚴,設下屏障,讓仙界中人無法追尋神?的蹤跡,也就無從?得知祂轉生時的故事。
「反正……他死了,他也說了,他不後悔。阿姊,不要想他了,神?怎麼想得通人的事情?」瞑昏看上去雙目清明,自入合虛山以來,再沒有過被魔氣控制的時刻,好像萬年前的失控只是一場已經?褪色的噩夢。
白晝輕輕嘆了口氣,吩咐下去:「若有青河舊部求助,將他們妥善安置。」
可是瞑昏避世不出,外界的紛爭卻沒有因此停止。人間女?帝即位,即位第三年,便天下大旱。
原本女?帝的頭上還有幾位哥哥,不知怎的,一場宮中叛亂,死的死,傷的傷,這皇位便落到了還是公主的淑蕊身上。
一開始,這位公主在前朝並沒什麼存在感,所以誰也沒想過她和老皇帝的遇刺有關係。一個公主而已,就算皇帝死了,也輪不到她來坐皇位。等到皇太女?的冊封詔書下來後,眾臣只覺得荒唐可笑?:皇帝是病糊塗了。
可是淑蕊以雷霆手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控制住了朝堂上下,使眾臣不得不正視這位公主。
等到即位第二年,朝堂上下再無人敢有異議,這位女?帝足夠有能力,也足夠心?狠,她軟禁了她所有還活著的兄弟,文官死諫,她眼睛也不眨一下,只是在那人以額碰柱之前,淡淡說了一句:「你想做忠臣,可想過家中的父母兒女??」
不過民間反對的意?見倒是沒那麼大,除了那酸腐的文人,百姓們只關心?自己?能否吃飽穿暖。
「陛下是個好皇帝,我不在乎她是男子還是女?子——」漸漸地,淑蕊在民間也有了一些擁護者。
她的暗衛像影子一樣伴她左右,拒絕了她讓他做皇城禁軍統領的封賞:「我自幼陪伴在陛下身側,已經?習慣了做陛下的影子,請陛下恩准,一切還和從?前一樣。」
淑蕊知他心?思,在一次醉酒後,那時政權初定,她意?氣風發,也在酒的作用下情迷意?亂,和他發展了一些本不該有的關係。
「你本名叫什麼?」淑蕊只知道?他叫十七。
十七搖頭,表示自己?不知。
淑蕊想了一會?兒:「本來想給你取個名字,但?是孤這麼多?年叫你叫慣了,還是算了。」
「不過孤再問你一遍,你真的不願入後宮?」
十七是暗衛,不養在世俗之中,自然也就沒有世俗的陳舊觀念,就像他不會?覺得公主登基是大逆不道?。他喜歡公主,不參雜其他東西,否則淑蕊不會?真的「情迷意?亂」。
十七搖頭:「我不信其他人。」
前朝後宮,仍有許多?針對淑蕊而來的殺機,而十七不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
十七實在是個完美的地下情人,他常年沉默、從?不對政事發表意?見,他對她忠心?,包括床笫之上。
就連淑蕊有時都?問:「你為何喜歡孤?」倘若說她做公主的時候還會?偽裝幾分,現在做了掌權的上位者,她比她的父皇、皇兄更加鋒芒畢露。她毫不掩飾她的野心?和殘忍,甚至當?著十七的面殺過人。
十七仍然沉默,他大概也得不到答案,只憋出一句:「陛下在我眼中,一切都?好。」
十七唯一流露出情緒變化的,是她要納男君入宮的那一次。十七鼓足勇氣,問了一句:「陛下能不能不要……」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淑蕊打斷。
額心?金黃色的龍紋花鈿在燭火的映照下發出灼人的光,燭火映在淑蕊的眼睛裡,她不帶感情地打斷他:「不能,孤必須填充後宮,這是帝王鞏固權力的方式,數百年來,無一例外。」
女?皇帝還是男皇帝,重要嗎?當?大家接受了這個事實之後,關心?的更多?的是世家的利益。甚至不乏有人覺得,女?帝的權利始終要回到下一任太子手中,於是一時間把兒子往後宮送的人家也不少。
十七望著她失神?,覺得她很?陌生,可是心?還是忍不住為她跳動,他低下頭:「是。」
「所以你還可以後悔。」淑蕊捧住他的臉,語氣十分親昵,可是眼睛裡卻沒有愛意?。
十七並不知道?,他在生死一線。
十七道?:「我想過這一天。」他低聲道?:「我……這裡有點難過。」他撫上心?口。
「那就不要走。」淑蕊望著他,「留下來陪著我。」
帝王之道?,從?來孤獨。
「好。」
第三年的時候,先有南方洪澇,再有北方大旱,每天都?有成堆的奏摺等待淑蕊批閱,天有異象則人心?惶惶,昔年被鎮壓的叛軍也有了活動的心?思,在民間造勢,說淑蕊的皇位來得不明白,弒父殺兄,引來上天震怒,所以降下天罰。
淑蕊在前朝忙得焦頭爛額,偏偏後宮並不安生,各有各的心?思,當?淑蕊截獲他們暗中往來的信件時,氣急反笑?:「讓孤懷孕?」說到底,無論她如何強大,在有些人眼裡她始終是個會?為感情所困的女?子,一旦有了孩子,孩子就會?成為她的弱點。
可這樣來評判一位女?帝,是輕視。
十七懂她的憤怒,問:「可要我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