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是人為還是天意都不重要,反正最後都只是一場鬧劇。
喜妹替祂委屈:「哪有皇后是自己?走過去的!」
白晝道:「那也沒有一位皇帝在亡國的時候冊封皇后。」
女?使站在一旁,看著眼前?發生?的變故,並不說話?,只是默默地?觀察這位皇后。
她為祂的大膽生?生?吃了一驚,又覺得祂是極為通透的人,心裡暗暗可惜。
也許這位皇后比尉遲皇后更適合做一國之?母,皇帝如此?喜歡祂,也許會聽祂的勸,就不會把?前?朝搞得如此?糟糕。而祂的父兄也不會反叛去幫助賢王……
白晝手裡拿著的這柄扇子乃是用金線所織,上面綴滿寶石,握在雙手之?中還有些沉。
不過女?使注意到,祂的姿態沒有一分一毫的差錯,祂穿著大紅的婚服,卻像是主?持祭祀之?禮,有那麼一瞬間,女?使竟不敢看祂,低著頭跟隨在身後。
「小姐,這路上怎麼沒人啊?」喜妹心存疑慮:「這也太安靜了。」
往日熱鬧的宮廷像是突然變成了一座死城,除了皇后的儀仗之?外,路上竟再無一個宮人。
喜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抬頭望自家主?子,主?子倒是很鎮定,連一點奇怪之?色也無。
白晝心中瞭然一切:「皇帝今日的目的可不只是娶皇后。」
「那陛下要做什麼?」喜妹不是傻子,她匆忙之?下不顧規矩地?擋在了白晝面前?:「小姐,您是不是知道什麼?前?面是不是有危險?所以您剛才叫我回去……」
「不。沒有人知道一個瘋子的想?法。」白晝抬頭望了眼天色,耳邊似乎聽到兵戈之?聲?。
皇城即將變天。
喜妹急了:「既然前?面有危險,您為什麼還要去?陛下到底想?要幹什麼呀?」
就連女?史也因為心中的憐憫開始勸祂:「娘娘要不然先回宮吧,四輪畫望車突然崩裂,本來就不是一個好兆頭,我瞧天色這麼暗,說不定等會兒要下雨,到時典禮也無法舉行?,不若先回宮,再差人去和陛下稟報。」
「都已經到這兒了。」白晝說:「巫馬姳要是不去的話?,接下來這場戲要如何開場呢?」
喜妹聽得雲裡霧裡,女?使卻似乎明白了什麼。
最後這條宮道仿佛長得見不到底,一行?人走了許久,才終於看到連著朝天殿的紅色宮牆。
也就是在這時,突生?變故。一宮女?跌跌撞撞地?扶著牆壁跑出來,在牆壁之?上留下了紅色的血跡。
喜妹立刻攔住了她,「你是何人?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宮女?驟然撞倒人,跌坐在地?上,意識恍惚,身體?一直在發抖,好像不能辨認出眼前?的人是誰。
等到喜妹把?她從地?上拉起來,用帕子擦乾淨她臉上的血污之?後,深深吃了一驚:「春生??你怎麼成了這副模樣?皇后娘娘呢?你為何不在她身邊?」
喜妹看春生?不能應答,回頭猶豫地?看向?白晝。
「小姐,她身上有血……」喜妹意欲阻止。
然而白晝毫不在意地?握住春生?的手,用袖子為她擦臉,柔聲?問道:「嫣婉呢?怎麼只有你一個人?」
祂在握住春生?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那些可怖的畫面,只是春生?的狀態也不大好,所以祂看得不是很清晰。
春生?顫抖著說道:「陛下瘋了!一下發瘋了,他要殺了所有人!我家娘娘,我家娘娘被他關起來了!」
春生?往白晝身後看了一眼,抖得更加厲害。
白晝不明所以地?往身後看了一眼,祂身後站得離祂最近的是女?使,但祂並不覺得女?史有什麼不對勁。
倒是……女?使手裡捧著的盒子有些古怪。
白晝鬆開了抓著春生?的手,命令女?使:「將盒子打開。」
女?使捧著盒子徑直跪在地?上:「臣不能從命。寶印必須由陛下親自從盒中取出來授予皇后,從來沒有皇后私自打開的道理。」
偌大的儀仗隊伍突然在此?處停住,可無人敢發出質疑之?聲?,只能一頭霧水地?在這站著。
「我讓你打開,出什麼事情都由我擔著。」
女?使仍然不動?,腦袋深深地?垂下去:「恕臣不能從命。」
她是個聰明人,幾乎立刻就察覺到了這其中的蹊蹺。
她中了別?人的算計,這別?人也許並不是其他人,而是陛下。可是事到如今,她只能按照算計她的人的謀劃,繼續往下走。
「娘娘若想?打開盒子,除非先殺了臣。」
「你怎麼回事?」喜妹直接衝出去,對她怒目而視:「娘娘讓你把?盒子打開你就打開,你這個當奴才的要反了不成,反正這印本來也是要給我家娘娘的,現在提前?打開有何不可?」
說罷,喜妹就要伸手奪走她懷裡的盒子。
女?使其實並沒有那麼堅決,她是奴才,不是供人踐踏的死物,如果可以活,誰想?去死?
尤其當白晝允諾她:「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保你不受到責罰。」
女?使最後一次猶豫,也轟然崩塌,她緩慢地?鬆開了手,任由喜妹一下用力過度,往後摔倒在了地?上。
沉重的檀木盒砸在她的身上,喜妹卻像感知不到疼痛一般,欣喜地?托住盒子:「小姐,我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