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深玄急忙摆手,道:“我那连皮肉伤都算不上,眨眼就恢复了。”
诸野:“是。”
谢深玄不愿在这种事上同诸野绕功夫,若要再往下说,他自己怕是要先不好意思,他急匆匆先提起方才之事,道:“诸大人,今日我有几件事想要问你。”
诸野:“太学之事,你说便是。”
“先是太学之事。”谢深玄道,“今日瑜明兄同我提起过,严端林将礼部来的监试官全都换做了他那边的人,可有此事?”
诸野点了点头:“是,他调动时,我们便已知道了。”
谢深玄:“此事可算紧要?”
这回诸野倒摇了摇头,说:“严端林行事惯常如此,应当没什么问题。”
谢深玄:“他调人来此,如此周密安排,不会是在为舞弊做准备吧?”
诸野:“没有必要。”
谢深玄不解蹙眉,重复了诸野的话语,问:“没有必要?”
诸野:“春假之前,学生方有过分斋小试。”
谢深玄几乎立刻便懂了,他倒恨自己这脑袋锈死,回神如此迟缓,道:“分斋小试已有定论,此番开年小试,成绩前列之人,必然是世家的公子小姐。”
他又叹了口气,想若是不考武科,赵玉光或许有些希望,而若不考文科,裴麟或许能拿个前列,分斋时的考试便已经看过了学生分科后的成绩,他的学生能被分到这癸等学斋内,若不是极其偏科,便是全都不精,严端林调不调人来此,于他而言,显然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诸野又道:“而今太学内,甲乙丙三等学斋中,无一人是寒门。”
谢深玄叹了口气:“这三斋学生,加起来便有七十人,严端林根本不需什么舞弊,这等低劣手段,他用不上。”
可如此一想,他更觉得心梗难过。
他人轻松唾手可得之物,他却得万般努力,方能令学生们勉强登得这如此门槛,这太学改制,着实胡来,就算诸野已同他再三提及,皇上日用节俭,又忧国忧民,已是当世明君,可在此事之上,谢深玄觉得他就是活该挨骂。
反正皇帝一日不挨骂便觉得不爽,今日他回去之后,必然要写封折子,再提一提这学制改革之事。
他心情烦闷,也不必再谈此事,深吸几口气,方才勉强平定心神,再想起今日与洛志极相遇之事,他忍不住问:“诸大人,今日那骗人的老头,好像认得你?”
诸野摇头:“不认得,我没见过他。”
谢深玄:“那他为何……他不怀疑你这身份真假?”
诸野:“他被玄影卫收拾过两次。”
“……你连这种小事都知道?”谢深玄有些惊恐,咽下一口唾沫,说,“你们玄影卫,除了监察百官之外,不会还盯着城中所有百姓吧?”
诸野被他这话弄得一怔,不由摇,说:“此人喜欢假扮京中教派行骗,典籍司内有与此事相关的籍册,还有他的丹青描图。”
谢深玄:“……”
诸野再解释:“我在典籍司翻看籍册时,偶尔看过一眼。”
谢深玄:“……这么巧?”
若是如此,那此事已可算得上是绝佳的巧合了,这等巧合之事,谢深玄总觉得不该生,甚至他听诸野去翻看典籍司内籍册时,便忍不住觉得,依诸野这人的性子……他总不会是将玄影卫典籍司呢的籍册都看过一遍吧?
诸野摇了摇头,说:“不是巧合。”
谢深玄深吸口气:“你都看过?”
“住在卫所时,夜中很无趣。”诸野以一种极其平静的语调说道,“闲来无事,若不是习武练字,便只能翻看籍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