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名文吏禀报道:“如今益州各郡、县物价极其不稳,许多本地氏族囤积居奇,粮价一度炒的极高,民怨沸腾…坊间隐隐已有呼声,刘皇叔治下不如刘璋治下!”
“物价么?”诸葛亮轻吟出声。
他清楚,物价是由地方诸侯调控的。
但往往调控物价靠的不是强制手段,而是商业手段。
这又绕回了之前的那个难题,府库的钱财都被将士们抢了,没有钱?如何调控物价?这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继续!”只听过了两个问题,诸葛亮的神情就已经变得萧索了起来。
第三名文吏站出来,拱手道:“益州初定,那些战乱之下,大量荒芜的田亩如何分配?这也是诸位文武反复提及的,主公似有意,将成都最肥沃的田亩与住宅分给有功将士们,且已经草拟出了名单!”
这次,不等诸葛亮开口。
一道清脆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伴随着这道声音,一个二十岁出头的清俊少年缓缓走入,他言谈落落大方,当先向诸葛亮拱手行礼,口中言道:“谡拜见军师!”
来人正是马良的弟弟马谡。
“幼常来了。”诸葛亮扬起手,示意马谡坐下。
马谡跪坐于一旁侧席。
他名义上是一名小小的主薄,可实际上,却与诸葛亮有师徒之谊,诸葛亮对这个弟子极其看重。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看来幼常是有话要说。”
诸葛亮目光和缓的望向马谡,像是刻意给机会要让这个他器重年轻人好好的展示一番。
“益州初定,百废待兴,自是有数不尽的难题,可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若是一味的把精力都放在那些‘小事儿’上,难免误了大节。”
这番话让诸葛亮眼前一亮。
马谡侃侃继续道:“于益州,当务之急唯有两件要事,其一便是曹操占据汉中,随时南下,我军当如何应对?”
“其二便是荆州,听闻如今的荆州局势瞬息万变,江东已经试探着向荆南动奇袭,我更听闻,江陵城中一张布告跃然而出,将长沙三郡的归属与合肥战事紧密相连,若东吴合肥胜,则长沙三郡归吴,于此主公与军师都该早做打算!”
别看马谡年轻,可一番话侃侃而谈,有理有据…
诸葛亮赞许的点头,他感叹道:“幼常说的有理。”
说到这儿,他回望那些文吏,“诚如幼常所言,事有轻重缓急,若是尔等有荆州与汉中的奏书,当先来报…”
这…诸葛亮的话脱口。
一干文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均沉默了起来,似乎…并无汉中与荆州的奏报啊。
当然,汉中的话,还情有可原。
曹操刚刚夺下汉中,定也会稍加休整,可荆州…许久了,白眉马良的简讯可有许久没来了。
似乎,自打关羽拒不执行那“湘水划界”的约定后,荆州就再无消息了。
越是往这边想,诸葛亮的眉头越是不由得凝起。
——『云长啊!』
诸葛亮心头暗叹…
从他离开荆州起,他心头最大的担忧便是云长。
这份担忧,诸葛亮每天都会出现。
云长那孤傲、自负的性子,始终是荆州的一大隐患!
心念于此,诸葛亮缓缓起身,语气骤然加重:“尔等记下,若然有荆州急件,第一时间报送于我。无论何时!”
——“喏!”
众文吏起身应答。
倒是马谡,他“吧唧”着嘴巴,眼眸中精芒闪烁,他也在琢磨着…
荆州如今的局势会展到何种境况?
长沙、桂阳、江夏三郡,扛得住么?
…
…
江陵城…
晨曦中,薄薄的日影透进西城郊的一处土地庙。
院落中十口大锅支起,大锅内热腾腾的粥正在不断的翻搅,冒着那扑鼻的香味儿。
无疑,这些香味能使得饥饿的人肚子里更加的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