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她轻呼口气,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也缓缓走入屋内。
有丫鬟早就备好了热水,因为是贴身的丫鬟,是胡夫人特地派给女儿的,就负责关银屏的起居。
故而,这丫鬟知道如今是关三小姐特殊的日子,这种日子,按理说不该剧烈争斗,可…劝根本是劝不住的。
那么…只好提前准备好温水,待得三小姐比试完毕后,第一时间为她擦拭一番。
而按照以往的经验,一盆水怕是都不够将关三小姐那腿上的血迹擦拭。
可…这一次,关银屏照例退下衣衫,丫鬟提起热腾腾的丝巾,正准备擦拭…那血与汗。
突然,“啊”的一声…
丫鬟愣住了。
关银屏尤自在回响方才的拳法,骤然听到这声音,吓了一跳,“怎么了?”
“这才三天,小姐的月事,怎生就过去了?”负责关银屏的起居,自然丫鬟会关注着她的健康情况,包括月事…
三天就没了,这是不健康的表现。
关银屏微微一怔,她下意识的回道:“没有啊?”
丫鬟却指着关银屏那洁白的大腿,“除了汗,什么也没有…”
啊…
惊呼之下,关银屏骤然想到了什么。
是…是那护垫!
没错,是…是三弟送来的那护垫!
真的…真的一点都没漏出来么?
这般剧烈的比武下,也忒…也忒不可思议了吧?
…
…
因为,在别人看来…纵关麟是“逆子”、总是“胡闹”、行为古怪,可一定不会做出这等私刻印绶、杜撰告示的行为。
这等行为,已经不是胡闹,不是单纯的挑衅关公的权威,而是拿脑袋直面关羽那锋利的青龙偃月刀!
这是不要命的行为!
当然,黄承彦跟关麟认识半年了,他最清楚,这种事儿…这小子一定能做出来。
在江陵,只要不是把他爹的脑袋给直接拧下来,他什么都能做出来。
“来来来,坐下,坐下,吃肉,吃肉,这牛肉再涮就老了!”
黄承彦把几块儿涮硬了的牛肉添入关麟的盘中,笑呵呵的道:“小子,你可以好好琢磨下我那提议…骗嘛,骗谁不是骗,再说了,骗你爹的钱,骗你伯父的钱,最后一万秦弩拿出来,不还是为他们好?”
“可是…”关麟眨巴着眼睛,像是已经想出了某种骗术,就差完善整个计划了,他故意问道:“要骗我爹,我伯父,是不是有点不道德?”
哈哈…黄承彦突然笑了,他朝关麟勾勾手,示意他凑近一些。
关麟把脑袋往前面探,黄承彦笑道:“你这小子刻印绶、贴假告示,逼你爹下罪己书,这些事儿哪一件道德过?这些你都能做出来,还怕多一样么?”
“老不正经!”关麟嘟囔了一句。“依你说的,我实在是罪大恶极,干脆拔你根头,上吊自杀,结束我这罪恶的一生得了!”
关麟调侃了起来…
黄承彦则一捋胡须,“这是善意的谎言,要不是能帮到我闺女,我才不会陪你这么胡闹呢!我那女婿三日能筹十万支箭,可我却是要造一万支弩,就算募集着匠人,可这一把老骨头依旧疼的紧哪!”
呵呵…
关麟就“呵呵”了。
他心里嘀咕着。
——『要不是你这老头非要造,我天天来你这儿吃吃火锅、唱唱歌,陪你这老头聊聊天…不比费这心里舒服?丫的,你还抱怨呢,这是既当婊子又立牌坊啊!唉…』
关麟也懒得与黄承彦深入交谈,他一摆手,坦然道:“反正咱们的目的是做一万支秦弩,然后平推了曹操,我骗钱也是为了这个目标…我心里坦荡的很,再说了…一个是我爹,一个是我伯父,自家人,哪有什么骗?充其量就是借,有借无还的借!”
“哈哈哈哈哈…”关麟的话,惹得黄承彦一阵爽然的大笑。
待得笑声落下,黄承彦接着问,“你小子打算怎么骗?”
“这个嘛…”关麟的目光环视周遭,待得看到一个大家伙儿的时候,他目光停住,手指向那大家伙。
这是一驾战车,区别于寻常的战车。
这战车是敞篷的…而且正面与侧面的一边有木板格挡,木板有足足两个人那么高,且用了复杂的结构去加固…十分坚固。
而木板上面还特地钻有一些小孔。
这战车不是别的,正是关麟绘制出的明代的“偏厢车”。
是戚继光在蓟州抵御胡虏时专门设计出来的,用以步兵对抗骑兵时使用的。
战场之上,百驾战车依次排开,侧面的木板链接起来,那就是一座天然的城墙,能完美阻隔骑兵的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