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案几原本就是关家的,我一早就琢磨着,无论怎样…也得物归原主啊!”
糜芳这话脱口。
关羽与马良彼此互视,联想到关麟在糜家赌坊下了重注,他们一下子就懂了。
呵呵…
呵呵…
看起来,这位江陵城的太守,糜家的二族长,今儿个是——“来者不善”!
…
…
江陵城,驿馆内,诸葛瑾蹙眉看着江东来的信笺,继而深深叹了口气。
儿子诸葛恪走过来:“父亲,江东那边有事么?”
诸葛瑾叹息,“何止是有事,出乱子了!出大乱子了!”
“啊…”
诸葛恪惊呼一声,诸葛瑾的声音则先是一下子就变得苍白无力。
“败了…”
他无奈的攥起拳头,无力的拍打在墙壁上,口中喃喃:“合肥之战,败了…吴侯怎么就…怎么就败了呢?”
诸葛恪的眼睛徒然睁大,他连忙取来父亲手中的信笺,迅的读了一遍。
这不读还好,读过之后,他仿佛比他的父亲还要惊讶。
一双瞳孔瞪至最大…
不可示意的望着这信笺中的文字。
“十…十万兵就…就这么被几百人冲垮了?”
说起来,诸葛恪自幼修习兵法,再加上家学渊源,可谓是文武全才。
在他看来,十万人进攻一座孤城,这就该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何况,还是野战。
对方还只有几百人?
诸葛恪凝着眉,他实在不知道,这位东吴的国主究竟是怎么指挥的?
不过…
诸葛恪聪慧异常,他敏锐的察觉到信笺中只是提到“战溃败”,如果只是战的话,那…
当即,诸葛恪劝慰父亲诸葛瑾。
“父亲大人切莫灰心,战而已,就是溃败也不能证明什么?吴侯既是无恙,定会重整旗鼓,合肥战局…我军依旧有兵力上的优势!”
诸葛恪说的信誓旦旦…
只是,他的话并没有让诸葛瑾的心情有一丝一毫的好转。
诸葛瑾依旧是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眉头紧蹙,叹息不止。
“为父知道吾儿熟读兵法,可…吾儿并不了解吴侯,也不了解江东士卒。”
诸葛瑾的声音更添哀婉、痛惜:“这几年,东吴与曹军打了无数次仗,从周瑜任大都督打到鲁肃任大都督,从这些仗中不难窥探…”
“战对于吴侯,对于江东士卒太重要了,若战胜,则江东万众一心,无论敌人何等强势,依旧能势如破竹。可战若溃,那东吴上下军心涣散,将士之中人人自保而畏死,再加上论及勇武、统御,吴侯比之昔日的孙伯符将军那是差之千里,合肥一战…已经结束了,无论是耗在那儿多久,东吴也不会再有建树了!”
——明以洞察,哲以保身。
诸葛瑾素来看的远,看的透彻。
而他对儿子说的这番话尤自保守。
事实上,在他看来,能被几百人打至这种地步,这一仗带给孙权,带给江东士卒的阴影只会比想象中更大、更沉重、更深远。
乃至于,莫说是这一次的合肥战场。
这一战后,只要驻守合肥的还是曹营这波人,那江东子弟就不敢越雷池一步。
这是一种打从心里油然而生的恐惧啊!
他们心里怵啊…这种胆寒,根本不足够支撑江东之地再度昂挺胸去与这些魔鬼作战。
就算是孙权也一样!
“唉…”正是因为想的深,想的远,诸葛瑾的心情悲痛到了极点,无以复加…
完了呀,北境…彻底被堵死了!
而更可怕的,还不只是这些。
他诸葛瑾…作为东吴的使者,作为一力将“合肥之战”与“荆州三郡”捆绑在一起的东吴重臣,他又如何能逃得了干系呢?
北面被堵死了,西边也被堵住了,这种境况下,如果东吴需要一个人为现在的局面“背锅”,那…舍他诸葛瑾外?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