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易书元嘴上说的“基础”?黄宏川有些不相信这种说辞,又不好贸然询问,因为心里有点乱,一堆话到嘴边却化为苦笑出言。
“不敢在先生面前为尊,先生一口一个‘山神大人’,可是在取笑黄某?”
“在下可没那个意思,既如此,我称你一声黄公吧?”
易书元记得寻常百姓也是这么叫这阔南山神的。
黄宏川微微点头,刚想要说话,面前的易书元忽然脸色一变,一声“不好”之后就快步朝一个方向跑去。
黄宏川不明就里但只是微微一愣就也跟着过去,片刻之后两人已经到了易书元常取水的小溪边。
半道上黄宏川就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其实他身为山神,本该比易书元早察觉的,只是一来他昨天被天雷劈得金身微微动荡,二来今早因为太过震撼也乱了心神。
两人在溪边站定,视线所对的正是那块留有墨色的山石处,那溪水涓涓依旧,但石头下面却没有了任何生机。
从旁边的焦痕看,昨晚这里也落下了一道雷。
易书元闭上眼睛,然后缓缓睁开,蹲下去将石头拿起来,石头上部凹痕墨色如新,而翻转过来,底部只有一抹血迹,此外再无那条小鱼。
“是受了我的牵连了。。。。。。”
听闻易书元的话,黄宏川微微张口心下骇然,视线聚焦在那凹陷处的墨迹上,心中隐有猜测,甚至很是有些后怕,因为刚刚他好悬没忍住想要请教易书元悟得何道。
但现在黄宏川不敢了,莫非此道引天妒?莫非此道天不容?那么为何易书元还能活着?
“黄公是在想为何我易书元还活着吧?”
听到易书元忽然这么说,黄宏川心中一颤,连声道“不敢不敢,不敢知晓!”
黄宏川是真的怕了,他本以为自己这阔南山神足够洒脱,足够看得开了,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有恐惧,原来是自己高高在上惯了,忘了一些恐惧。
昨日那一击雷霆似乎只是威力大一些的自然天雷,但却把黄宏川吓得够呛,因为那可不太像是巧合!
“黄公切莫如此,你于我有入道之恩,若他日我修行有成,定会报答!”
易书元没有再开黄宏川的玩笑,说完后只是看着手中血色和墨迹都不散的山石出神。
娃娃似乎是已经被天雷击散了,但易书元得到一线生机而度过了惊蛰之劫,那娃娃等于在陪他过同一道劫数,难道就没有一线生机留存么?
虽然对过去心有迷茫,但有一点易书元很明确,如今的他就在这里,他就是他,兴趣未变,梦想未变!
“我易书元无意做那仓颉,也可能会无意间偶行了那仓颉之事,嘿,神游万千拾道碎,既有全天道之功,总不能叫我自裁吧?易某人求一个问心无愧便是!”
前生之世,道全天地损,当今之世,天地全而道缺,一次坠河天地换,如今算补得天道完满,算不算莫大功德?只是换我能入道修行,够不够格?
易书元喃喃的同时既对心自问也是在问天地。
正在这时,易书元忽然心有所感在此刻转身,看到阔南山神已经站在身后,他皱着眉打量着易书元,神色怪异又有些难以置信,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真的是你?你没死?”
易书元笑了,你这山神向来高深莫测,没想到也有这种表情。
“很显然,天不收我!”
此时此刻,易书元身上有一股浓郁的天地之力在纠缠,周身雾气环绕不散,如同淡淡的雷云,其中更应有电光闪动,就好像那劫数还未过去。
只是在易书元说完话之后,一切气息迅消散,雾气化为乌有,雷电如同错觉,就连易书元那泛着青丝的眼眸都归于平常,再次化为那个好似凡俗一个的书生,在黄宏川眼中是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天地间,竟真有一朝成道之人?”
黄宏川心中激动非常,甚至身躯都微微颤抖,这种颠覆世界观的事情生在眼前,就算他是阔南山之神也难以冷静。
“一朝成道?”
易书元神色茫然,口中喃喃自语。
“怎可能是一朝。。。。。。而且,也不过踏破心关得以入道罢了。。。。。。”
说着易书元对着黄宏川笑道。
“山神大人真是说笑了,也是因为山神大人昨日提点,我才粗明心中内景,有了一种‘道’的感觉,但对这世间玄奇的认识,依然不过无知书生一个,还是需要以修行妙法为依,方能将心中之道显化出来。”
易书元字字真心,但心里也绝对不是像表面那么平静,而是充满了激动与亢奋,只是昨夜的那种感觉尚在,以至于一言一语都好似飘忽天外。
易书元想要修行,还是需要有法可依的,但即便还未踏入修行之门,他却已经明晰自身的底蕴,算是并不迷茫,甚至对这份底蕴如何显化都已经有了想法。
而黄宏川这边也是心绪难定,他确实与易书元一同饮食,但说到底他还是一山之神,虽然敬佩易书元的为人,可对于易书元多少还带着一点神奇看凡人的心态,今日却不敢有丝毫轻慢之心了。
至于易书元嘴上说的“基础”?黄宏川有些不相信这种说辞,又不好贸然询问,因为心里有点乱,一堆话到嘴边却化为苦笑出言。
“不敢在先生面前为尊,先生一口一个‘山神大人’,可是在取笑黄某?”
“在下可没那个意思,既如此,我称你一声黄公吧?”
易书元记得寻常百姓也是这么叫这阔南山神的。
黄宏川微微点头,刚想要说话,面前的易书元忽然脸色一变,一声“不好”之后就快步朝一个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