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初暖错愕道:“怎么快刀斩乱麻,怎样做才算是给他个痛快,说我不喜欢他?还是跟别人在一起?”她蹲在江林面前,看着他消瘦的脸,哭道:“可是我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我没办法和其他人在一起,除了他,谁都不行,我已经在伤害他了,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方式去伤他更深。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他该怎么办,他喜欢了那么久的人喜欢上别人了,他会有多难过。”
罗浩然还想劝说,可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让江林放弃,认识一年多,他能感受到江林有多喜欢王初暖,想让他放弃,谈何容易,他转身离开,留两人独自相处,有的事不能强逼,只能由当事人自己去思去考,去想通如何做。
王初暖将手放到江林脸上,忍着身体的不适,直到受不住才放开,一次又一次,亲吻,拥抱,把这段时间的思恋全部补上。
喂江林服下解酒药,到卧室拿出被子盖在他身上,清理掉茶几上烟缸里的灰烬和散落在外的烟蒂,将地上的啤酒瓶装进纸箱里。端着熏香在屋里转了几圈,等屋里烟味散尽。她关上阳台门,打开空调,去厨房学着江林的样子,为他煮粥。只不过,她没有学会,要多少米,多少水,粥都被她煮成了稀干饭,比稀饭掺多了米,比干饭掺多了水。她打算放弃这锅不像粥的粥,点个外卖算了,刚打开外卖软件的手机,被抽走。江林站在她身后,轻声道:“没关系,就吃这个吧。”
王初暖转身后退一步,道:“你醒啦……还好吗?”
江林笑道:“嗯,没事了,谢谢你照顾我。”他拿过围裙系在腰上,对王初暖道:“你出去等会儿,我炒两个菜。”
王初暖一怔,心里不是滋味,这样的谢谢好生疏,她强打起精神,道:“我帮你吧。”
江林准备着食材,温声道:“不用。”
王初暖看了他一会儿,现他每一个动作都很稳,除了身上有酒味儿,完全不像醉酒的人,这才稍稍放心,在餐厅坐下,看着他忙碌的背影,等着。
二人吃饭的过程,一句未言,王初暖想要跟他说说话,可是,她不知道说什么,她已经没有立场与他如此这般。
江林一直沉默不语,专心吃饭,细嚼慢咽,没有看过王初暖一眼,仿佛没有什么事能够影响他遵守食不言卿不语的规定。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王初暖走到门前穿鞋,准备离开,江林道:“这就要走了吗?”
穿鞋的手一顿,王初暖缓缓抬头望去,江林就站在面前,注视着她,一眼情深,带着难过与恳求,江林又道:“不能留下吗?”
王初暖不假思索,丢掉穿了一半的鞋子,站起身,扑向江林,就算难受痛苦,她也想去拥抱爱的人。
江林习惯性的接住冲过来的人,在王初暖还没作之前,把她扶稳站好,迅松手,后退两步远离她,他恼怒道:“你干什么?”
带着责备与担忧的语气,让王初暖的心也跟着疼起来,不管什么时候,不管自己心里有多难过,江林第一反应都是考虑她的感受。
所以,王初暖也想为他考虑一次,不想他难过,他应该带着笑才对,就像第一次见他那样,一直带着温和的笑。她上前一步,江林后退一步,直直把人逼到角落里,江林慌张道:“你别过来!”
王初暖仿佛没听见他的话,继续往前,伸出双手却扑了个空。江林蹲下身,往侧边一躲,两人就像老鹰捉小鸡,在不大的屋子里翻来覆去地追逐起来,王初暖在一个转角处拦着江林,张开双臂道:“江林,我们多试几次,说不定就能好了。”
江林转向另一边逃走,道:“不行,我不能拿你的健康开玩笑。”
王初暖沮丧道:“我想亲近你,也不行吗?”
江林坚决道:“不行!”
“可是……”
“没有可是!”
好容易鼓起的勇气,就这样被他打消。王初暖终于放过江林,她瘫坐到沙上,江林站在卫生间门口不敢上前,怕她说个不准又扑上来。
王初暖习惯性地伸手到抽屉拿零食,顺手打开电视,多按了几下确认键,谁知,弹出一面目狰狞的长女鬼。
“啊啊啊啊啊……”魔音灌耳,王初暖习惯性地往身边抱过去,一下扑倒在沙上,扑空的瞬间,心跳也跟着漏了两拍,绵软的沙是不会摔痛的,可是王初暖觉得好痛,她趴在那里好久都没能起来,难过到无以复加,无法呼吸,无穷无尽酸楚蔓延至心头。
一个月前,他们还能亲密无间,随心所欲,毫无顾忌地相拥。
王初暖趴在那里一动不动,江林关掉电视,在侧面沙边蹲下,小心询问道:“暖暖,没事吧?电视关上了,有我在,不要怕。”
“江林,你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吗?”王初暖呜咽的声音传来,泪水已经打湿眼前的坐垫,原来他每天都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痛苦的煎熬,看着恐怖片想象着王初暖扑过来抱着他,向他撒娇,一次又一次地折磨自己的心,惩罚着自己。
江林伸手虚摸着王初暖的头,轻声安慰道:“没事,想到你,我不难过,你……也不要难过。”
“对不起,我总是在伤害你,你不应该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江林不应该是这样的,从小到大,他一直是人群的中心,如太阳一般温暖着大家,阳光开朗,爱笑,喜欢帮朋友出头,是所有人的主心骨。现在的他笑容很假,很苦,也不爱讲话了,是她让江林变得卑微,不像他自己。
王初暖在心中痛恨起自己来,她捂着脸,含糊不清地道:“江林,要怎样,才能让你变回以前的样子?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开心起来?”
江林坐到地上,将头侧靠在沙上,注视着趴着呜咽抽泣的人,撩起一缕丝,亲吻着,缓缓道:“你不用特地做什么,只要你待在我能看见的地方,只要每天都能见到你,看你开开心心的,我就很开心。”
江林的眼睛是很漂亮的瑞凤眼,眼波流转,眉目含情,看树叶都深情,说得就是他这种,此刻他手中的丝,仿佛就是他心上人的脸庞,温柔捧着,爱不释手,须臾,他又道:“暖暖,你现在是一个人了,有什么困难要告诉我,你还是可以依靠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顿了顿,他继续道:”有时候我真的好羡慕初阳哥,无论什么时候,他都能陪在你身边,看着你长大,陪着你成长,你也一直在依赖他,毫无顾忌地依赖他。什么时候,你才能对我毫无保留?”
王初暖微微侧头,露出一侧的脸来,江林立刻松开那缕头,极不自然地把手背到身后。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王初暖的泪再一次滑落,停在鼻梁处,久久不愿意离开。江林抽出一张纸,递给她,温声道:“别哭了,哭多了对眼睛不好。”
王初暖没有接过那张纸,想到以前,他都是直接用手给她擦眼泪,她看着江林,眼泪一颗接着一颗的滚落,将之前不愿离开的那颗泪挤走,代替它停留在鼻梁窝。
江林不敢给她擦拭眼泪,只能跪坐起来,慌张道:“不哭了,不哭了好不好?我真的没事,你愿意留下来,我现在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王初暖怕他看到自己难过也跟着难过,她应道:“嗯……”,虽然答应不哭,可是那眼泪不是她能控制的,她又把头埋进手弯里,轻声道:“江林,你不要安慰我,越是安慰,我越控制不住。”
“好,我不讲话,不安慰。”江林在一侧陪着,两人都安静的待着,都在自己的思绪里出不来,都在想尽办法平复自己的心。
不知不觉,王初暖竟趴在沙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