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秉青说“知道你没有死后,师兄师伯们连夜寻了最好的玉雕制而成的,你在青霄剑宗先前住的闺房也已派人打扫干净,添置了许多物件,随时可以入住。
“阿黎,不愿意回雾玉崖便不回,但青霄剑宗永远是你的家,若是在外玩累了,回来住几天吧,我们都挺想你的。
司黎低垂着头没有抬,纤细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玉牌上凹陷的“司黎”两字。
方秉青将她虚虚抱住,轻拍了她的脊背。
“阿黎,师兄师伯们明日便回青霄剑宗了,寻沧溟镜碎片的路上,一路顺风,行寂会护好你的,若是需要帮助便传音回来。
方秉青走了,庭院中只剩下司黎一人。
清风吹过,卷起满园落花。一滴泪水落下,滴落在玉牌之上。司黎抬手抿去长睫上挂着的泪水,小心收好了那方玉牌。
以前的担忧总算落了地。
她总觉得自己只是被强加给他们的一段记忆,在他们原定的生命中是没有她的,可却忽略了,记忆是强加的,但自内心的亲情不是,她与他们真正相处的那十几年也不是作假的。
她只想做回自己再也不愿意回属于“阿黎”的青霄剑宗,却忘了身后那群翘以盼等着她的人。他们于她而言,不止是书中的纸片人,记忆是真的,亲近是真的。
从小孤身长大的她,在青霄剑宗当阿黎的那段时间,第一次有了真正的家人。司黎喉口有些梗,自从心脉重塑些后,这些强烈的情绪她也能感知到一二。
她微微仰头看着那虚空中的圆月,今日是妖域这十几天来第一次出现这般亮眼的月影。不同于以往的暗淡无光,这一次它高悬在虚空之中,光亮朦胧却闪耀。
在青霄剑宗之时,每一日见到的月亮似乎都很
圆。她有些想念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司黎回,白衣青年便安然站在门口处。
她思绪有些跑偏。
与晏行寂相识这么多年,他似乎着装总是一身白,除去他们成婚那日穿了一身红衣,彼时的晏行寂司黎仍然清楚记得。
清冷淡漠的青年穿上婚服,削弱了些冷漠,多了丝妖冶,当真是好看的紧。
可惜后来再也没见过晏行寂穿别的衣衫,要不是一身青霄剑宗的弟子服饰,要不便是一身白色华服。
他倒也是专一。
司黎心下有些笑。
少女的眼眶有些红,似是方才哭过一般。晏行寂抿了抿唇。
他当然听到了司黎与方秉青的话,也知道司黎不愿回去。可看见少女微红的眼眶后,那些心痛不甘渐渐消散,化为满腔的心疼。
她哭了。
他朝她走去,终于来到了司黎身前。
在司黎看来,她这些日子忙于妖域之时已经许久未曾见他。实际上,晏行寂每日都会去偷偷看看她,看着她为妖域忙前忙后。
“阿黎。”晏行寂轻轻开口,“辛苦了。”他从乾坤袋中取出油纸,甜腻的香气扑鼻而来。
你半月未曾吃一口吃食,也甚少休息,如今妖域安稳下来了,好好休息些吧。修长的手牵住她,晏行寂将她带到院中的石椅上。
青年将她按在椅上,打开油纸,里面赫然是他烤好的番薯,冒着热气。
他从乾坤袋中取出许许多多吃食摆在石桌上,连板栗甚至都是剥好的。晏行寂神情平淡,眉目在月光下有些柔和。
瞧见司黎只看着他,青年微拧眉头,怎么了,今天白日不是与妖婢说饿了吗,是身子不舒服吗
他说着便要探向她的手腕,司黎按住他的手摇头。
“并未。”她只是有些说不上来的感受。
晏行寂清楚地记得她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口味。司黎最爱吃番薯,也爱吃板栗,喜欢糕点喜欢一切甜腻腻的东西。
她其实辟谷了并不需要吃食,但司黎终究不是土生土长的修真界人,她喜欢吃喝玩乐是心理上的渴望与放松,即使不饿,一日三餐也尽量正常吃。
晏行寂都知道。
晏行寂也并未觉得麻烦。在雾玉崖每次回来之时都会为她带上满满的小吃。
少女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番薯有些愣,不知在想些什么。晏行寂小心翼翼问她“是不合口味吗,想吃什么我再去买。”
司黎摇头,拿起油纸包裹的番薯撕开皮。一下便能尝出是晏行寂自己烤的。
其实晏行寂也就会烤个番薯,他并不会做饭,但番薯烤的一绝,她吃惯了晏行寂做的,便觉得别的番薯总是缺个味道。
晏行寂甚至还在雾玉崖的后院种了大片的番薯,司黎想起来便有些想笑。少女不知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眼角眉梢荡起浅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