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音珠看著正當華信年華的妹妹,終是?默認了。
從這一日開始,翊坤宮裡的太監跑御膳房格外的殷勤,宜嬪花了大價錢,各種養身滋補的湯品每日不斷的送去?了乾清宮,這等?動靜,讓後?宮矚目,就連雲珠單開小廚房都沒有這麼惹眼。
雲珠哭笑不得,都不知道該不該感謝宜嬪幫她將火力?吸引過去?。
「主子,宜嬪娘娘費了這麼大的功夫,萬歲爺也沒有寵幸她呢,萬歲爺心中您才是?最重要的。」春杏略微得意的對著雲珠說道。
宜嬪娘娘曾經也是?頗得盛寵的,但現在,萬歲爺對她的殷勤完全不理睬,每日裡只來永和宮坐坐,問問主子身體情況,其他宮中再也沒有踏足過,這等?榮寵,實在讓春杏等?永和宮的宮女揚眉吐氣?,走出去?底氣?都足了些。
雲珠笑著搖了搖頭,也沒有給春杏潑冷水。
春杏見著雲珠笑了,以為她喜歡聽這些宮中的事情,每日裡都將這些鮮事和雲珠回稟一番,雲珠在永和宮中養胎正無聊,也樂得聽些故事,每日都很是?配合,這讓春杏的興致更加高了起來。
宮中的日子如流水,波瀾不興地一日日滑過,雲珠的肚子微微凸起,能?見著一點點的孕相了。
這一日,春杏說起外面?的消息,卻?格外猶豫。
雲珠瞭然地看著:「說吧,又有什麼鮮事。」
春杏無比後?悔,怎麼就遮掩不住自己的情緒,她勉強笑著,遮遮掩掩道:「主子,沒什麼大事。」
雲珠靜靜地注視著春杏,春杏被盯著冒出層層冷汗,她吞吞吐吐:「昨日萬歲爺翻了宜嬪娘娘的牌子,今日給了許多賞賜。」
有身子的人怕熱,儘管現在還未入夏,雲珠卻?已經拿著團扇扇個不停,聽了春杏的話,她搖著扇子的手一頓,笑意凝滯片刻,瞬息之間又恢復正常:「我?當什麼大事,萬歲爺翻牌子實在是?太正常不過的一件事,這有什麼好不能?說的。」
在進後?宮的第一天,雲珠便有了準備,帝王恩寵如過眼雲煙,指望帝王獨寵,還不如指望她一睜眼便回到了現代,康熙這些日子的清心寡欲不意味著她烏雅雲珠便能?獨占盛寵,後?宮中這麼多的女子,康熙翻誰的牌子都正常。
然而雲珠冷靜的樣子卻?被春杏當成?強裝鎮定,她絞盡腦汁地安慰:「主子,萬歲爺最寵愛的還是?您,宜嬪那邊是?因為太皇太后?發話了,萬歲爺這才翻她牌子的。」
「太皇太后??」比起宜嬪重又得到康熙的寵愛,太皇太后?居然會插手後?宮之事,才是?真的讓雲珠詫異。
「可不。」春杏重重點頭:「宜嬪家裡是?關外,她不僅會滿語,還會蒙文,前些日子每日給乾清宮送補湯,萬歲爺都沒有動靜,她乾脆每日去?慈寧宮請安,聽說憑著蒙語,很得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喜歡呢。」
是?個聰明人,這宜嬪,未來必有一番大造化?,雲珠摸著腹中的孩子,淡淡的想著。
宜嬪果然如雲珠所猜測的那樣,在康熙翻了她的牌子之後?,趁勢抓住了機會,一飛沖天,康熙好似又想起了宜嬪剛入宮時明艷爽利的樣子,對她恩寵不斷。
一時間,宮人們又都跑去?翊坤宮奉承,翊坤宮裡氣?焰又煊赫起來。
宮中慣來如此,一時河東一時河西罷了,雲珠摸著越發變大的肚子,慢悠悠地吃著水果,對於宜嬪的復寵,眼都沒眨一下。
春日的最後?一朵花從樹枝悄然飄下,宣告了春天的結束;惱人的蟬從泥土中鑽出,在高大的綠樹上盡情鳴叫,慶賀著熾熱的夏天,前朝戰事正忙,清廷連連失利,康熙的臉色一日較之一日的難看,後?宮中重又安靜下來,誰也不敢在這關頭鬧出什麼亂子,為了口舌官司惹怒心情不虞的皇帝,白白喪了性?命,得不償失。
佟佳一族一直和佟佳貴妃傳信,讓她想辦法和康熙進言,若是?雲珠這一胎是?阿哥,便抱到景仁宮撫養,佟佳貴妃心中十二萬分的不願,但又不敢違背當家人的命令,只一直拖延著,正好,康熙的糟糕心情,讓她有了藉口,將此事拖了一日又一日。
然而,這事終究還有不能?再拖的一日,這一日,劉太醫將將診出雲珠腹中胎兒是?個阿哥,永和宮裡正歡呼雀躍的時候,景仁宮裡便得知了消息,佟佳貴妃實在沒有理由再行拖延,終是?派人將雲珠召喚過去?。
雲珠換上外出的衣裳,在永和宮宮人的簇擁下應詔前往景仁宮,走到景仁宮時,看著這個她住過一段時間的宮殿,她卻?感覺這個殿是?如此的壓抑,張開的殿門便如同巨獸的血盆大口,要將她和腹中孩子一塊兒吞噬殆盡。
景仁宮裡,佟佳貴妃高高在上,俯視著蹲身行禮的雲珠。
雲珠月份已經不小,這樣蹲下去?很是?費力?,佟佳貴妃看著她顫巍巍的樣子,愉快地笑了。「烏雅妹妹真是?個講究人,我?聽說皇上表哥都免了你的禮,我?這宮裡何必這麼拘謹呢,快坐下。」
撐著腰站起,雲珠謝恩後?慢吞吞地被春杏扶著在椅子上坐下。
佟佳貴妃拿起手邊的茶盞喝了一口,臉色大變,重重一掌拍在茶几上:「都是?怎麼服侍的,這茶水都涼了,怎麼敢端上來,我?喝了不要緊,若是?烏雅妹妹喝出什麼毛病,這責任你們誰擔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