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這個疑問便得到了回答。
雲珠剛回宮沒有多久,佟佳氏便帶著一群太監宮女走了回來,從她臉上春風得意的神色來看,並沒有吃什麼虧。
等到夜間時候,佟佳氏更是出錢去御膳房點了些酒水佳肴,天色剛黑時,康熙便又來了景仁宮,直奔主殿而去,只聽見裡面歡聲笑語一片。
第二日再去請安時,佟佳氏便沒有晾著雲珠,看著心情很好,用完餑餑後,便叫上雲珠一塊兒往永壽宮走去。
話題的主人公終於出現,永壽宮裡的人紛紛將關注放在佟佳氏身上,雲珠重又成了小透明。
鈕祜祿氏坐在上,仍然高貴莊嚴,只是眼下的青黑,是多少脂粉也遮不住的。
佟佳氏一進門,便笑盈盈地行了個福禮:「還請姐姐恕罪,妹妹剛剛進宮,只以為宮中尚無皇后,實在是不知還得給姐姐請安,表哥已經說過我了,這是妹妹送上的賠禮,還望姐姐海涵。」
佟佳氏的賠禮是一個白玉如意,品相甚好,宮中都不多見,看著便是康熙私庫里拿出來的好東西。
鈕祜祿氏略過佟佳氏眼中暗含的挑釁,只示意萱草將賠禮收了回去。
「還有件事。」佟佳氏不等鈕祜祿氏平復心情,氣都不帶喘一口地說道:「家中長輩一直叮囑我,要我多多照顧宮中的堂姐,我瞧著她氣色不好,還請姐姐同意,讓我堂姐搬去景仁宮。」
鈕祜祿氏臉上又青了。
第26章中元
就這樣,景仁宮側殿裡又多了一位佟佳氏。
「佟佳氏可恨。」
等人散去了,鈕祜祿氏忍了又忍,怎麼也沒有忍住的咆哮出聲。
佟佳氏的行為,與其說是賠禮,不如說是示威。
萱草看著自己主子扭曲的臉孔,膽戰心驚地縮在一旁,好在鈕祜祿氏不是一個愛遷怒的人。
從小遏必隆對鈕祜祿氏便是往著后妃方向培養,多年教育下來,她的能力素質是過硬的,知道不能逞一時之氣。
深深呼吸吐納,鈕祜祿氏將心火壓下,操持起宮務來,只要最重要的宮權還在自己手上,這一局便沒輸。
和雲珠想像中的驚濤駭浪不同,受了佟佳氏這麼明目張胆的挑釁,鈕祜祿氏也沒有採取行動反擊,只非常平靜地面對了佟佳氏一而再再而三的炫耀。
這中暴風雨前的寧靜讓雲珠更有不好的預感。
很快便是七夕,許是看出宮中風向不對,這個本應該熱然鬧鬧的女兒節,誰也不敢出頭鬧騰,平平靜靜就過去了。
佟佳氏對著冷清的七夕佳節抱怨不已,但鈕祜祿氏卻無心打理她的抱怨,一心準備起中元祭拜。
漢人事死如事生,滿人也不遑多讓,中元作為祭祀先祖的日子,是一年中最重要的典禮之一。
中元祭祀不可輕忽,雲珠一大早便穿上大禮服,頂著沉甸甸的頭飾,穿著密不透風的衣服,行動間滿頭滿臉都是汗。
等到了永壽宮,雲珠才發現,和鈕祜祿氏比起來,自己穿得都算舒服了。
只見她頭上戴著四重三層東珠金鳳冠冕,身穿金黃色貴妃大禮服,前後各飾正龍,兩肩腰帷下幅上以行龍點綴,那龍繡得活靈活現,恨不得掙脫布料的束縛飛向天空。
這是鈕祜祿氏進宮後主持第一個大型的祭祀,只許成不許敗,她不能容忍任何一個人在這兒鬧出事來。
之所以將佟佳氏的挑釁放到一邊不管,也是因為鈕祜祿氏將全部的精力放在了中元祭祀上。
鈕祜祿氏帶隊,所有的嬪妃步行到了奉先殿。
奉先殿裡擺放著清朝歷代帝後的畫像,此時清朝立國尚短,裡面的帝後也不算多,雲珠走進去打眼看過,便將畫像一覽無餘,甚至還看到了後世里鼎鼎有名的董鄂妃。
奉先殿裡,康熙已經帶著前朝大臣先祭祀過一遭,此時香火鼎盛,煙霧繚繞,鈕祜祿氏重又擺上祭品,將的佛香點燃,青色的煙霧騰上天空。
鈕祜祿氏神色嚴肅,在薩滿的主持下,獨自站在最前排,向著祖先畫像三跪九叩,虔誠地叩拜。
其他的宮妃,在後面排成幾排,隨著鈕祜祿氏而動,就連佟佳氏都將不甘深深藏起,規規矩矩地叩拜行禮。
雲珠將思緒放空,條件反射地跟著其他人的動作而行動。
各種煙霧繚繞中,薩滿持著法器跳著祭祀舞,雲珠在薩滿的吟唱中跪了又跪,拜了又拜,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自己膝蓋都已經沒有知覺了,這次祭祀總算結束了。
此時的雲珠,眼睛被煙霧熏得通紅,臉上的脂粉被汗水糊得斑駁,而正前方的鈕鈷祿氏頂著這麼重的衣飾,卻還是八風不動,一派雍容華貴,對此雲珠由衷地感嘆,主子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從奉先殿魚貫而出,鈕祜祿氏率先坐上肩輿,徑直往永壽宮而去。
其餘宮妃基本都住在東六宮,便三三兩兩結伴回去。
至於雲珠,正殿的佟佳氏肯定不會等她,而住在側殿的佟佳氏,這幾天看來,是個安分守己不怎麼說話的,雖然同住在景仁宮,但云珠和她每日裡依然也只有請安的時候能見一面,私下裡沒有什麼交情,早便跟著堂妹一塊兒往回走了。
如此一番下來,雲珠便落了單。
隨著最後一個薩滿的離開,原先熱鬧的奉先殿裡,只剩下宮女和太監在收拾灑掃,夕陽掛在天邊逐漸西沉,餘溫卻仍然燙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