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坦白自己的心境,姜哲衍依然保持著他一貫的邏輯與理性。紀光山趴在他肩上,仿佛聽完了一場論文匯報。
他不可置信地眨眼:「所以我們這算是在一起了?」
「那不然呢?」姜哲衍摟著他的腰晃了幾下,臉上寫滿了委屈,「我的表達能力有這麼差?」
「我怎麼感覺你比平時都冷靜……」
「沒有,其實心跳很快。」姜哲衍說著拉起他的手,按到自己胸前,「不信你自己摸。」
透過那層薄薄的衣服,紀光山精準地碰到了他堅實的胸口。
指腹觸及硬點的瞬間,紀光山感到一股電流直竄向後背,根本不顧上聽他的心跳,倉皇地縮回了手。
「就知道欺負我。」紀光山不滿地嘀咕了一句,「兩三句話就被你騙走了,顯得我好傻。」
姜哲衍握住他的手:「下次我再給你補一個正式的告白,好嗎?」
畢竟早上七點多,兩人剛睡醒,穿著睡衣蓬頭垢面坐在床里,怎麼看也不像是表白的氛圍。
「不用了,」紀光山不想他有心理負擔,連忙解釋說,「我沒有那麼在意儀式感。」
「真以為我看不出來?」姜哲衍輕輕颳了下他的鼻子,「那麼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生活的一部分了。以後遇到困難,就沒有硬抗的理由了。」
紀光山被他逗得有些不自在,小聲說了句「好」。
「那起床,我們下樓吃早飯。」姜哲衍拍了拍他的肩。
「你想吃什麼?」紀光山跟著走下了床。
「就上次那家煎餅果子吧。」
「算你有眼光。」紀光山從廚房裡拿來一個玻璃杯,又拆了套牙刷給他。衛生間的活動範圍很小,兩人只能一前一後站著,紀光山通過鏡子,看到站在身後、高出自己小半個頭的姜哲衍,突然有種莫名的安全感。
「學長,我確實還有一件事沒和你說。」到店裡坐下後,紀光山又和提起了這些天的遭遇,「我給人補課的時候,正好遇上了何宿,他弟弟今年高三,除了英語其他科都挺好的。」
「京州真小啊……」姜哲衍雖然事先知道一部分,但聽紀光山一說,還是不免感慨,「他弟弟和後媽沒有為難你吧?」
「他弟弟確實有點叛逆,但也不算完全沒救。」紀光山喝了口豆漿,」聽何宿說他最近幾次模擬考都能穩定上三位數了。」
「你還想繼續給他補課?」
「這就是我糾結的地方。」紀光山悶悶地看向他,「還有一個月就要高考了,馮逸的進步很快,作為老師我肯定不想放棄。但是現在……」
「家教本來就是灰色收入,盯著你的眼睛恐怕不止一雙。出於安全考慮,我肯定不會讓你做了。」姜哲衍果斷打消了他的念頭,「不用覺得愧疚,幫他補到這個份上,已經仁至義盡了。」
「也是。」紀光山點頭,吃完了最後一口煎餅。
姜哲衍遞給他一張紙擦嘴:「馮逸那小子什麼脾氣,我還是清楚的。以後不會再讓你受這種委屈了。」
紀光山本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但在聽到姜哲衍承諾的一瞬間,眼裡好像又進了沙子。
走出早餐店後,兩人沿著馬路散步,也不知道誰先伸的手,自然地牽在了一起。
安靜地走了一段路,紀光山突然拉住他:「還沒問呢,你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在網上關注我的?」
「非要問得這麼清楚嗎?」
「怎麼,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紀光山還以為他害羞了。
「我是怕你尷尬。」正好這時列車到站,姜哲衍看著車廂里擁擠的人流,將他拉到身前護好,「其實在你發第一個視頻時,大數據就把你推薦給我了。」
紀光山驚訝地直瞪眼,確實感到了一絲尷尬:「所以你早就知道我就是圖書館裡給遞紙條的人?」
「嗯,」姜哲衍輕笑了一聲,擦著他的耳朵,慢悠悠地念出了那個外號,「青春靚麗小奶狗——沒想到你喜歡年紀小的,看來我得加把勁了。」
「喂!」紀光山耳根一熱,正欲出言打斷,列車突然加,他一個沒站穩,栽到了姜哲衍身上,「你可真能裝,在我面前無動於衷,背地裡改名叫什麼衍射光柵,變態!」
「衍射光柵怎麼了?物理學名詞而已。」姜哲衍捏了捏他的手,看著車廂里的指示燈,「還沒到站呢,小聲點。」
「你……」紀光山看他一臉無辜的表情,氣得捶了他一拳。
出地鐵站沒幾步就到了學校。五月正是花開的日子,一路上幽香陣陣。
第一次以男朋友的身份和他走到師大校園裡,紀光山還是掩飾不住興奮,又纏著他問:「那你是什麼喜歡上我的?」
「這個還真不好說。」姜哲衍諱莫如深,「還記得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面嗎?」
「科協的面試?」
姜哲衍指著不遠處的一幢高樓:「正好順路,帶你過去看看。」
進門的時候,樓管阿姨還和他打招呼。紀光山走在他身邊,忍不住問:「我聽田子真說,你是科普中心的創始人?」
「對,六年前我剛考上師大的時候,物理系只有幾個零碎的實驗室,設備也很舊了。」姜哲衍說著刷開了一間實驗室的大門,打開電閘,「你還記得這裡吧?」
三層鏡面通過折射變幻出了深不可測的視覺黑洞,周圍儘是一片光怪6離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