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对林好好说:“你随本宫进来。”
公主走进了轿辇,林好好跟着走了进去。
“殿下。”
林好好进去再拜。
轿内的空间很大,大约有十个平方,仅有公主与她二人。公主浅笑坐在正中央的位置。
子桑玉瑶给她倒了杯茶:“你的言论我很喜欢,起来吧,不用多礼。”
林好好起身,子桑玉瑶又道:“你是怎么看出本宫有头疾的?”
林好好拱手一礼道:“民妇略识得一些医术,且嗅觉灵敏,闻到公主身上除了龙涎香味,还有白芍,郁李仁,柴胡。。。。这些都是开郁消滞气治疗偏头痛的药。
但,柴胡,白芍味儿重,明显加大了药量,就说明,公主今日偏头痛不仅犯了,而且还愈加严重。”
“不错。”公主把倒好的茶放到她手边,温声道:“坐下慢慢说。”
“谢公主。”
子桑玉瑶对这个见识礼仪皆不凡的妇人很是尊重,林好好道:“殿下,太医给您的药方都是治标不治本的,而您的根本在于睡眠不好,梦魇侵扰,殿下得不到良好的睡眠,所以头痛才会愈演愈烈。”
公主单手撑着下巴问:“那依您之见,应当何如?”
林好好回答:“解开心结,调香安眠。再辅以针灸,汤药暖胃,便可调养好。”
子桑玉瑶不禁眸光一动:“你说本宫有心结?”
“什么心结?”
林好好道:“昔日,天下兵马大元帅为国操劳半生,却落得唯有一女存活的下场,任谁都无法安心。”
子桑玉瑶凝视着她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声音浅淡:“你放肆。”
林好好立马起身,对子桑玉瑶拱手:“殿下,民妇只是个平民,不懂这些国事,只聊病症。”
子桑玉瑶看着她轻声:“当初,都道本宫父兄是乱臣贼子,幸得当今天子平反,本宫才获得一己之荣。可大厦已倾,昔日灭门绝户之惨景历历在目,本宫又怎能安眠?”
不仅如此,她还要对着当今天子虚与委蛇。明明面对的是杀父杀兄杀母的仇人之子,却还要她对其感恩戴德。
这是她的心里话,可林好好却并不觉得公主此刻与她说这些心里话是什么好事。
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公主不必忧心,天道昭昭,因果自有轮回。公主且需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将军留下的唯一血脉,方氏一族便不算凋落。”
她装作听不出公主言语中对当今皇帝的怨恨。
子桑玉瑶轻笑中带着抹嘲弄,又抬头问她:“你当真觉得男女都一样?”
女子也能传递香火?
林好好应声:“民妇是这样认为的。”
“可我不过是一灭族孤女。。。。。。”
林好好回答:“公主从来不是孤身一人,当今圣上仁慈,不忍将军被诬陷,受万世骂名。特封公主长公主位份,居于皇室诸位公主之。公主从来不是孤女。”
皇帝为将军平反,为的就是安抚将军所剩徒众的心。赐了方玉瑶国姓,还给了这么多嘉赏,也正是因为方玉瑶背靠方家大军,哪怕成了子桑玉瑶,身后也有万千将领撑腰。
“你倒是明白。”子桑玉瑶再无法把眼前的女人当作普通民妇来看,这等见解令她侧目。
“好了,本宫乏了,你先回去吧。”子桑玉瑶打量她半晌,终放了灭口的心思,把她放了回去。
“是,公主殿下。”
林好好松了口气。
她退出轿辇,桂嬷嬷走了进来:“公主,刚才那妇人不会是哪位送来的细作?或是,有心利用公主想要谋反?”
“不会。”子桑玉瑶摇头。
“想要造反,向来都是田里种地的,你何曾见过商人举事?大概率是父兄从前信众。”又抬手撩起窗帘看向窗外把范忠兴赶走的林好好。
“这人见地不俗,倒是令本宫始料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