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允正赶到的时候大夫已经给楚元包扎好了伤口,伤在腿上,楚允正看不见伤口,只能连连追问“宁王的伤怎么样要不要紧需要什么药材不行的话朕立刻带他回京疗伤”
“回陛下的话,宁王殿下左腿有一处箭伤,疗治的药材微臣这里都有,只是如今天冷风大不利于伤口愈合,需要在密室中静养三到五天,不要见风,更不能活动。”大夫跪在地上回话。
静养不能活动,也就是说不能回京了楚允正突然注意到大夫很是脸生,不像是太医院常用的御医,皱眉问他“你是哪里的供奉”
“陛下,”楚元突然开口说道,“我的伤哪有那么严重,我想去打猎。”
“那怎么行”楚允正顿时忘了盘问大夫的事,快步走到楚元床边坐下,“伤在腿上,怎么能打猎你安心躺着,这几天不要出去,朕每天都来看你。”
“陛下,”那大夫很是胆大,插嘴道,“宁王殿下的伤口在经络处,一丝儿风也受不得,如果有人探望难免要开门关门,只怕对宁王养伤无益。”
楚元一脸不情愿地反驳“你休要大惊小怪的,我的伤自己清楚,哪有那么严重早就不出血了,你给我包扎的紧一些,明天我还要出去打猎。”
楚允正生怕他待不住往外跑加重伤情,连忙说道“你哪儿也不许去,就在屋里待着,朕也不来吵你,等你伤好了朕再带你去猎狐。”
他好说歹说,终于劝得楚元耐着性子在屋里静养,他怕楚元一个人闷,特地又吩咐阮宁也在屋里服侍不许出门,又安排宫人们把每天的餐饭和汤药放在进门处,不得大开门窗让屋里进风,一条条嘱咐好了,这才依依不舍地往外走。
阮宁坐在床后面的鼓凳上,听着楚允正从吃到喝到穿衣玩耍一件件都替楚元安排好了,心情复杂极了。楚允正对楚元真的很好,可这种从头管到脚、像对待小孩子一样的做法成年人受得了吗
楚允正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又回头看楚元,却见他靠着床栏坐着,也正看着他,眼睛亮亮的。楚允正下意识地叫道“阿元,你怎么了”
“没什么。”楚元声音低沉,“陛下,天寒雪深,你多保重。”
楚允正心里无端有些沉沉的,总觉得哪里不对,正想折返回去再问时,楚元却又笑了,轻快地说“陛下一定要多待几天,等我伤好了,我跟陛下一起去猎狐。”
楚允正不由自主也笑了,点头道“好,你安心养伤,朕等你。”
等他回到自己的寝宫时,安国公已经在阶下跪了小半个时辰了。楚元伤得不重,楚允正的心情也不像起初那么糟糕,于是慢条斯理地说道“安国公,你府中出了这种犯上谋逆的人,你说朕该怎么处置你们”
安国公连连磕头,额上没多会儿就磕出了血,声泪俱下地说“都是罪臣管教无方,罪臣无话可说,只求陛下饶命”
“带柳益过来。”楚允正面无表情地吩咐道。
五花大绑的柳益很快被带了过来,他被拷打了一轮,浑身都是血,却还是不服气,大声吵嚷着说“请陛下明断,草民只是好奇想偷偷过来瞻仰天子冬猎,根本没有刺杀宁王”
如果真能杀了楚元,他倒是不怕承认,哪怕为此送命好歹也能留一个名声,但冤枉的是他刚一露面就被抓住,根本没机会出手,也不知是谁趁乱伤了楚元,又嫁祸在他头上。
“昨日霍柔到朕面前告你行刺的计划,所以朕早就知道你的打算,你狡辩也没用,只恨卫兵无能,竟让你这亡命徒趁乱伤了宁王。”楚允正根本不信他,“来人,带霍柔过来与他对质。”
柳益像听见一个晴天霹雳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个计划只告诉过霍柔,她竟然告了他怎么可能
霍柔很快被人押了过来,她流着泪跪在地上,凄凄哀哀地向楚允正叩头“陛下,柳公子对民女情深义重,民女为了国家大义不得已告了他,心里十分痛苦,陛下,柳公子只是一时糊涂,求陛下开恩饶了他吧,民女愿意替他分担罪责”
这是她想了一天才想出来的最后一搏,既然皇帝不喜欢薄情寡义的人,那她就装成一往情深又不得不大义灭亲的模样,反正有她告密在前,柳益肯定没能伤到宁王,有罪也不至于杀头,她赌皇帝看在她如此深情有担当的份上对她网开一面。
可惜她并不知道,宁王受伤了。
柳益脑中乱到了极点,竟然真是她告了他然而她又要替他分担罪责,她到底是爱他还是坑他
楚允正没心思看他们表演,只向安国公说道“安国公,你说该怎么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