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户还没回过神来,顾连章已经不见了,只遥遥传来他的声音“封锁各处,缉拿魏恕和太子妃”
顾连章转瞬之间到了灵堂,一片白茫茫中魏婴跪在最前面,唯独不见阮宁。
“皇后呢”他急急问道。
“母后在后殿。”魏婴说道,“她身体不适,在那里歇息。”
阮宁靠着一个美人靠,在后殿的屏风后面眯着眼前打盹儿,就在此时,她听见秀心的声音“娘娘。”
“秀心”她疑惑地睁开眼睛,“你怎么来了”
“娘娘,东宫起火,重华门外又打了起来,奴婢担心您的安危,偷偷跑过来看您。”秀心说着走上来扶住了她,“您还好吗”
阮宁觉得手腕上有一丝极轻微的疼痛,但很快消失了,她便也没有在意,正想说话时,屏风外突然又转进来一个人,冲过来抓住了她的手,低声说道“宁宁”
竟然是好久没见的敏时。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抓着她的手不放,急急地说“宁宁,我带你走,眼下宫里乱成了一团,咱们一定能逃出去”
阮宁使劲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抓得更紧了,她无奈地摇头说道“你自己走,我不走。”
宫里并没有那么可怕,只要顾连章护着她。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秀心的声音“顾督主您请止步,娘娘有令,谁也不准进去。”
阮宁心里一动,秀心什么时候出去了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敏时一惊,立刻拉住她往窗户前跑去,急急地说“快走”
阮宁顾不得太多,连忙叫道“顾督主”
屏风外,顾连章闻声踢开秀心冲了进来。
“敏时”他看着窗边死死拉着阮宁的青年,冷冷地说,“你找死”
“阉贼”敏时咬牙切齿,“我宁死也不会让你这个玷辱她”
“敏时你放开我,我不走”阮宁丝巾想要摆脱他。
眼前一花,顾连章如同鬼魅来到身前,阮宁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已经被他带进怀里,顾连章的长剑跟着指向敏时的咽喉,淡淡地说“说,谁指使你来的”
他并没有那么自信,敏时曾是阮宁的心上人和未婚夫,他一度担心敏时回来捣乱,早已吩咐过各处不得放他入内,如果没有手眼通天的人暗中相助,他不可能进宫。
“阉贼,我技不如人,死又如何”敏时看向阮宁,眼中尽是痛苦,“宁宁,对不起,我没能救你出去。”
阮宁回过神来,连忙说道“你想错了,我愿意留在宫里,顾督主待我很好。”
敏时脸色变了几变,苦笑道“我知道你这么说是为了救我,都是我无能,阉贼,有种你就放了她”
顾连章从来不是能受人辱骂的脾气,手中长剑向前一送,敏时立刻血流如注,然而他的手却被阮宁拉住了。
阮宁不喜欢杀人,况且敏时罪不至死。她低声说“饶了他,他应该是被人骗了。”
敏时已经被调去南直隶当差,如果没人暗中捣鬼,他不可能知道她和顾连章在一起,也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回京还进了宫。
顾连章脸上阴晴不定,他有点怕,怕阮宁旧情未了。
就在此时,阮宁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柔声道“放心。”
“宁宁”敏时肝肠寸断,他以为她是为了救他才这么做。
“敏时你走,我早就不喜欢你了。”阮宁冲他挥挥手,“我在这里很好,以后不要来找我了,走。”
她挽起顾连章向外走去,顾连章的剑尖上仍旧滴着血,但他前所未有的安心。
阮宁轻声说“秀心有问题,我没吩咐过她守着不让人进来,得抓住她。”
顾连章明白,刚刚的情形十分暧昧,秀心的行为是为了让他以为是她在私会旧情人,为了让他们两个反目。然而他一时想不透,谁会想看到这个结果,为的是什么
他感觉到在整件事中他漏掉了一些线索,比如德妃的突然自杀,比如秀心的目的,或许找到秀心就能补上这一环。
只是翻遍了周遭,哪里也找不到秀心。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叛举被彻底平定,东宫亲卫军死伤过半,剩余的都被俘虏,羽林卫和虎贲卫士兵哗变,杀了指挥使主动投降,只是魏恕和秦织仍旧没有下落。
“秦织。”顾连章终于想到了缺失的一环,“把她之前用过的人全部押过来,我要亲自审问。”
从那次提议与他联手,到昨天突然晕倒回到东宫,再到东宫失火,到处都有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太子妃的身影。魏恕是个瞻前顾后很难决断的人,昨夜的突然起事不像是他的手笔。
秦织是个很谨慎的人,她的心腹早已经跟着她一起不知所踪,但还有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下属被找到了,顾连章审问了足足一天,渐渐拼凑起了秦织的所作所为,她接手了已故皇后的人手,整个后宫都遍布着她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