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云终于意识到,这是一个即将破碎的梦境,说话的人也不是她今夜远远见过的那个人。
是她自己在提醒自己,她该走了,她不该再反复眷恋,反复道别下去了。
雷电滚滚,大雨倾盆,谢临云终于睁开眼。
她听到外面传来被雷雨惊醒的侍女抱怨声,雨水冲过秋日黄叶的沙沙声,还有夹杂在风和雨之间略显凄切的雕鸣声。
雷光再度闪烁起来,她翻身坐起,环顾了一下这间陪她度过一千多个日夜的屋子。
跨出院外的时候,她还碰上了两个匆匆忙忙去林间收干果的侍女。
两个人挤在一把伞下,原就勉强得很,可见了她,竟还是毫不犹豫地把伞挪到了她头上,语气焦急道“湖主,您怎么不打伞便出来了”
“是呀,好大的雨”
谢临云笑了笑,将她们的手推回去,道“不必管我。”
话音落下,空中恰好又劈出一道闪电。两个侍女这才看清,她们的湖主虽然没有撑伞,但周身不见半点狼狈。
那些雨点落到她身上,就像是进了更宽广的湖泊和海洋,只能惹出最小最小的涟漪。
“那、那您这是要去哪里”
“对啊,这么晚了”
谢临云扫过她们面上的表情,笑容很温柔,但最终没有回答就转身大步走进了桃林。
她踩在那些欲枯将枯的落叶上,每走一步,空中的阴云便消散一寸。
等她走到湖边时,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居然已渐渐小了下去。
月亮还悬挂在天际,或许向西移了一些,看上去比入睡前更远了。
谢临云弯腰在湖边年岁久远的柳树旁坐下,用手里的红枪挖出了藏在树根下的一个旧酒囊。
酒囊里并没有酒,但拿在手里依旧沉甸甸的。
她想了想,把它挂到腰间。
侍女们收完在林间晾着的干果时,雷雨正好彻底结束。
两人收了伞找过来,想看看湖主大半夜出来在做什么。
可出了桃林,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望无际的平静湖水。
岸边的船没有动过,湖心映出的满月灿烂辉煌,夜风习习,不见半片人影。唯有与脚下岛屿同寿的那棵老柳下,有一抔颜色不同于别处的不平新土。
新土安静地堆在树下,隔着三丈距离望去,竟有些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孤峰。
作者有话要说 回去了请牢记收藏,&1t;